“商芸，我跟謝淮都是假的。”楚寧抿了一口茶才敢說出口。
商芸綻然一笑，看向楚寧。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怪我之前在上京昏了頭，竟察覺不出。我與謝淮自幼相識，他爹是我爹的門客，我經常會在我家見到他，他那時愛讀書，讀的都是些文縐縐的書，雖然看起來呆了些，但我爹考問他什麼他都能答出來，因此我爹就讓我跟著他一起念書，難的是我家道中落，我爹娘相繼去世，謝淮的爹爹將我接了過去，每當我被欺負時，謝淮總是護著我，他一個文弱的孩子被打得頭破血流，我就說，謝淮你這樣好，以後當個將軍吧，不僅要護著我，更要護著比我們都要難過的人。謝家把我養得極好，我幾次提出要離開，他們說什麼也不肯，搬出我爹娘對他們的恩情和交托，讓我如何也走不成，那時啊，鄰裏都說謝淮的爹爹給謝淮養了個童養媳，也不知是不是我命煞孤星，來年謝淮的阿娘去世了，他爹爹聽了鄰裏的話給謝淮討了個新後娘，可那個新後娘因為我將謝家鬧了個雞飛狗跳，饒是我臉皮子再厚，也不能夠再待下去了，後來我就逃了，離開謝淮的那些日子，我去教過書也給大戶人家洗過衣裳，進過酒坊，最後被人牙子賣進了花樓，我學得精學得快，這麼多年也學會了巴結奉承，所以我隻賣藝也夠我活得很好。宋媽媽總想讓我高價錢出了我的身子，我不肯。那日鴛鴦台外，霧青雪日，隻是一眼我便認出了他，隔著看台他朝我安心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來尋我了。也是贖身那晚，我才知道他是將軍謝淮，少時的一句稚氣話卻被他記在心裏，即便他已經是聲名遠揚，炙手可熱的權貴，他依舊要娶我這個戲子花魁，他說商芸，我跟這顆心念了你九年。”
商芸終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謝淮，再也回不來了。
楚寧也知自己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把手裏拿著的布包裹遞到商芸手中。
“他說，讓你好好活著。”
商芸愣了愣神，打開布包裹。
是一隻銀簪，一盒胭脂和一件嫁衣。
銀簪是她離開將軍府時沒帶走的，胭脂是她最喜歡的那盒，嫁衣是她送給楚寧的。
“一封信都沒有嗎？”
“沒來得及，他是急召入宮。他本來想親自來與你說的。是有機會的。這嫁衣當時是他讓我留下來，他說，若是那時不留下來，你便會把這嫁衣燒掉。現在悉數歸還，將軍府的金銀田產也會送到你的手上。”
商芸摩挲著嫁衣上的珍珠。
真是知她者，莫若謝淮也。
“花月還好嗎？”
“那小丫頭不記得你就算了，還記著我的仇呢，我去瞧她，她都沒給我好臉色。”楚寧想起花月那個丫頭哼哼自己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