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零點零五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12號已經過去了,我還留在這個空間?難道我不能像原來一樣在12號那天到達另一個空間?我要一直呆在這個空間了嗎?不,我不要。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要這樣。身上被注射了那麼多藥液來做試驗,我很可能活不長了,再加上一個懦弱的哥哥,一個傻瓜一樣的未來嫂子,一個隻會做和事佬的教練,一個隻會壓榨球員的老板,一個好色的老板兒子,還有一個精神分裂的穀流連,我隻有勉強糊口的薪水,住在破敗的老房子裏,心中充滿對這個世界的仇恨,完全看不到希望。
我恨這個空間,我不能留在這裏,我也不相信已經錯過了去到另一個空間的機會。
抓起架子上的那隻顯示日期的鍾表,我將它扔進了垃圾桶裏。這隻鍾表在騙我,一定是這樣,今天不可能是13號,絕對不可能。
像是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迷宮裏,我連續闖進三個房間,都沒有看到一個人,然而毫不例外的是,我在每個房間都發現一隻鍾表,上麵的時間都提醒我,現在已經是13號了。我還是不相信,有個成語叫做三人成虎,但對於我來說,就算有第四隻第五隻鍾表顯示現在是13號,我依然不相信。我就是這麼倔強,就是這麼相信自己的直覺。
光著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想找到穀流連,我要報複,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門,我甚至連走過的路都不記得了。
在走廊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我看見穀流連正好從一個房間裏出來,不確定這個穀流連到底是哪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隨時準備出手。
“端木賞,你怎麼在這兒?”能叫我端木賞而不是試驗品7號,說明他是不邪惡的穀流連。
任由他走近我,“我是來找你的。我的腳很冷。”我說的都是實話。
“到我的辦公室歇歇吧,正好有人想見你。”
誰想見我?
想見我的人是我的哥哥。一身保安的製服,手裏抱著個盒子,低頭坐在穀流連的辦公室裏。顯得那麼謙恭,那麼卑微,有種小人物的悲哀。
“哥哥,你要見我?”
他猛地抬起頭,連忙站起來,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和聞聞都很擔心你。”
穀流連把他自己的圍巾給我,讓我包著腳暖和暖和。我感激地點點頭,接過來,縮在沙發裏,對哥哥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一定不知道我被當作了試驗品,那就讓他一直不知道下去吧。
哥哥摩挲著手中的盒子,偷看了穀流連一眼,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穀總說你是他的朋友,在這裏幫忙做事,我很高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跟聞聞一起給你買了一件禮物,希望你喜歡。”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差點跳起來!“誰能告訴我,今天到底是幾號?”我問問題的聲音都在顫抖。
穀流連答道:“12號,現在是晚上8點半。”
“今天真的還是12號!可為什麼我在好幾個房間都看到時間顯示現在是13號零點?”
“哦,是這樣的。那是斐濟時間,也是地球上最早的時間,比我們快四個小時。我們公司有幾個教授去斐濟旅遊後,把在當地購買的鍾表一直設定為斐濟時間以示紀念。你去的那幾個房間一定是那幾個教授的辦公室。”穀流連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漫不經心的幾句話,簡直把我從地獄拉回到了人間。我還有機會,我還可以到其他空間去,我還可以再見到東籬,他不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