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冷”
庫爾勒一邊抖了抖腿腳,一邊用粗大厚重的橡膠手套拭去防毒麵罩上一層細小的積雪,雪花紛紛揚揚,已經下了很久。
庫爾勒雙手緊緊握著那被嚴寒摧殘的金屬爬梯,爬梯因為年久失修不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庫爾勒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去,向上是一道井蓋,隻有中間一個大孔可以透入幾束光來,向下卻是無盡黑暗,眼前隻有頭盔上佩戴的便攜手電筒所射出的一道光線,轉而又被周身的黑暗所吞噬。
庫爾勒拿不準離開車站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他低頭看了看掛在胸口的懷表——沒錯,懷表,一個真正“舊時代”的產物,雖然表盤因為時間和輻射的雙雙侵蝕下不再光亮,甚至有些醜陋,但依然無法掩蓋它那美麗的線條,更加幸運的是,他仍然保持著人類千百年來所一直篤行的信條——時間,不是地鐵的時間,而是太陽的時間,它那精密的表盤仍在滴滴答答轉個不停,上麵的指針精準的拂過一串數字“7.30”
是的,在地鐵裏,擁有時間成為了一種奢望。自從大戰開始後,人們便永遠待在陰暗潮濕的地下裏苟且偷生,再也無法回到他們親密的家園,人們早就忘記了太陽,忘記了被太陽擁抱肌膚的熱情與溫暖。
雖然在地鐵裏,人們仍然刻意保留著“時間”的概念,統治者們建立了一套屬於地鐵的時間法曆,並要求每個人無條件的執行。人們仍像過去一般日出而落日落而息,但假以時日,地鐵的後代將遺忘太陽,遺忘時間,遺忘一切……
“黑暗將使他意識到光明的可貴,寂靜將告訴他聲音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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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的”隨著一聲沉悶的金屬碰撞聲後,庫爾勒頗廢了些力氣把井蓋推開,很顯然,嚴寒天氣影響了所有東西,包括被凍住的井蓋。
庫爾勒手腳麻利的從井裏爬出來,又小心翼翼把井蓋蓋回去,關上了與地鐵唯一的聯係。現在,他身處地麵,或者說,身處莫斯科。
他深呼一口氣,莫斯科的冬天冷的讓他喘不過氣來,盡管穿著厚重的防彈衣和戰術背心,卻仍感寒意刺骨。
“好吧,讓我瞧瞧這是哪裏”庫爾勒環視四周,四周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至少曾經是,但今天隻剩下廢墟。數不盡的雜物和荒蕪野蠻生長的樹木遍布,道路早已被積雪覆蓋,結了厚厚一層冰。冬天來了,草木枯萎,隻剩下孤單單的樹幹站在那裏,怪滲人的。
庫爾勒搖了搖頭,僅憑借目視根本無法判斷,積雪覆蓋了任何能看到的一切,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雪下的更大了。
“啊…見鬼,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是這種情況”庫爾勒緊走幾步,進入了不遠一座廢墟裏暫避。雖然建築物也並非安全,觀察者和其他野獸可能會潛伏其中,給猝不及防的探險者當頭一棒,了解他們的性命。不過好在今天天氣惡劣,野獸應該不會輕易出沒,想到這裏,庫爾勒又輕鬆了許多。
因為天氣,庫爾勒現在無事可做,他隻能耐心等待雪停或者稍有好轉,遇到這種情況,誰也沒辦法,他隻好找了個看起來“幹淨”的房間休息片刻,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他一邊想著,一邊開始整理檢查自己隨身攜帶的裝備:一把飽經風霜的戰前AKS74U自動步槍,三個滿實的5.45口徑彈夾插在戰術背心上,一把由地鐵改裝的雙管霰彈槍,配裝30發12號霰彈,以及一個手持發電機,一個核能打火機,以及一把極其鋒利的戰壕刀,剩下的就是幾個重要的濾毒罐,食物和水,這就是庫爾勒的全部家當。
按照計劃,他和小隊的其他成員,會在太陽升起時在一處巨型建築物下彙合,因為戰爭,戰前的大多地名和標記多不可用,他們之間則流傳使用他們自己的獨特命名,又稱“辣個地方”但實際上,各地的遊騎兵或者潛行者都不會離開本站太遠的位置,所以真正的方向和位置,全憑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