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一如既往的擺滿了攤位,人群擠在街道兩側避讓著車輛。

從另一條街敲鑼打鼓的聲音響徹天際,街上的百姓紛紛伸著頭往那邊看,不知情的人疑惑紛紛。

“這是咋的了?誰家辦喜事呢?”

“你還不知道嘞,那沈家公子結婚呢!”知情的人出來解釋。

街上的人群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迎親的隊伍被簇擁著往前,要放平常也不會圍這麼多人,這次人卻格外多。

一是因為這沈家是這片的大戶,二是因為這場喜事和平常不一樣,兩位新人都是男人。

在他們這裏,就沒見過兩個男人成親的。

“這沈老爺子怎麼想的?讓自己的兒子和另一個男人成親,也不怕別人笑話。”

在當地,有不懂的問就是了,總會有人來告訴你答案。

“你不知道,那個新郎沒出生就和沈家那大小子訂了娃娃親,都以為他是個女娃娃,誰能想到生出來之後是個男娃娃。本來都取消這門親事了,結果人前腳剛走,後腳沈家的小兒子就病的更嚴重了。人家算命的說這門親事是個機緣,小辰的病能不能治好就看這個了。”

都是街坊鄰居,這一片好多人都是看著這裏的小娃娃們長大的,都多多少少知道他們的事情,當然也了解他們的脾性。

“就小北那脾氣竟然能同意?”

“同意了,畢竟那是人家親弟弟,病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法子。”

這樣一傳,很多人都知道這場看似荒唐的婚事背後的因果,看熱鬧的人也沒有嘲笑他們,而是佩服他們的品行。

也有人說他們迷信,迂腐。

總之麵上勉強維持著和諧,背地裏有人敬佩有人嘲笑。

迎親的隊伍臨過她們身邊,打頭的一匹馬上坐著的人身形挺拔,麵似白雪,薄唇朱砂淒豔。身上披的紅衣熱烈如火,卻化不開他寒霜般的性格。

“那人是誰?咋沒見過他嘞?”抱著菜籃子的婦女用手指著新郎。

“聽說是當年那個孟老板的兒子,孟老板走的時候你還沒嫁過來,所以你應該不知道他。當年沈老爺和孟老板情同手足,沈老爺還對孟老板施過恩。這不,這孩子應該就是來報恩的。”

婦女身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解開她的疑惑。

這消息傳的快,很快就從街頭傳到街尾,從街口傳到小巷。

雖然這場喜事有所不同,但傳統喜事該有的它都有。唯一不同的是兩位新人都穿著新郎喜服。

“一拜天地。”

一眾賓客鴉雀無聲,大門外圍觀的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二拜高堂。”

堂中賓客議論起來,外麵依舊熱火朝天。

“夫妻對拜。”

堂中恢複安靜,外麵的人被驅散開。

……

婚宴結束後沈北沒有去婚房,而是去了他爹的書房。

書房裏馬燈的光灑在桌麵上,桌前坐著的人俯身低頭在紙上寫字。

沈北輕悄悄地走過去,他看清了他爹寫的字。

沈元康一聲不吭的寫完最後一紙書,像是沒注意到身邊的人。

沈北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沈元康早就知道他來了,隻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沈北看著紙上“有愧於孟家”和“將犬子嫁予令郎”幾個字頓感心酸和委屈,但他憋了回去,畢竟這關乎到弟弟的病。

可是他還是心裏難受。

“爹,這件事……你滿意嗎?”

沈元康默不作聲,滿麵愁容。

怎麼可能滿意,一個是他的親生兒子,另一個是他故友之子,他這一決定相當於毀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