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年,你還好麼?”並沒有理會笑遲的驚訝,老頭子直接問了這樣的問題.
“你知道沙年的存在?”笑遲更加驚訝了，卻不知道應該悲傷還是高興.
“那當然,她可是我的傑作,不對,你才是我的傑作,她不過是個半成品而已.”老頭子糾正著,”她有說什麼麼?”
“她說你是誰?”
“卡修,記得了麼?”
“卡修?”體內的沙年仿佛要咆哮起來,”居然是卡修?”
“想不到我們可以再見麵呢?沙年?”稱為卡修的男人慢慢地走了過來,”我想我是應該檢查你一下了,你最近似乎接受了很多混亂的信息.”
“要把我格式化麼?”
“沒有那麼簡單,是直接讓你消失.”卡修的語氣也變得淩厲了起來,”你知道麼?我已經快要被那個男人搞瘋了,”
“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麼?他可是一直沒有放棄著找你,鍥而不舍有時候也是讓人非常討厭的東西.”
“什麼人?在找我?”
“啊呀，不好意思我似乎忘記了,你的記憶已經被我刪除了呢?讓我找找.”卡修走開去，在各個屍體見行走,”究竟是哪一個呢?不好意思,不太記得了.”
“找到了.”老頭子的手泡進了墨綠色的水,看起來有些恐怖,他從屍體上麵揭下那塊標記.
笑遲聽見沙年低低的喊聲,腦海裏麵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畫麵.那是沙年的記憶麼?似乎是連接著女孩子的故事的,非常順暢地畫麵.說是畫麵，也隻是很零星的片段而已,更像是一個人的自述.
姐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懇求著我回去,她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在外麵生活啊?
“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地活下去.”
“你要我怎麼放心?”
“姐姐,你想要來看看我現在的生活麼?”
“你現在在哪裏?”
我報出自己的住址,然後電話就毫無征兆地被掛掉了.大概是過了半個小時或許更短的時間,我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打開門,是姐姐.姐姐瘦了很多,她一開始就對我說:”你回來吧.”
“不，姐姐,我想要獨立生活,這是我的堅持,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可以生活得很好.”
“姐姐錯了,其實我不應該有任何埋怨的.”
“不，姐姐,你不需要對我那麼負責的，你也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了.”
“堅持麼?”
“堅持.”
“那我可以來看看你麼?”
“隨時歡迎.”
“謝謝你.無比感謝.”
“不用這麼客氣的.”
“我要結婚了，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麼?”
“一定.”
那天的談話就是這樣結束的.後來我在教堂裏麵看見漂亮的姐姐的時候我哭了，她終於擁有了幸福的生活,那個男人,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應該是可以帶給她幸福的吧?其實一切都是未知的，不是麼?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可以對生活有所期待,不是麼?我想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走出我的黑暗森林呢?回頭,看見了站在我身邊的清霜.
他也對著我微笑,露出白色的牙齒,是非常英俊的一個男人.我想我或許可以試試的.
阿沙,其實我甘心留在這裏.
蘇餘,你怎麼樣了呢?
或許,我以後可以考慮告訴班級裏麵的人,其實我就是那個無意.
“不太好意思,那些記憶可能是簡陋了一些.不過時間真的太長了，要恢複得過於清晰,也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至少有了一個結局,不是麼?”老頭子看著笑遲,”所以你就徹底消失吧?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個時候有一個人似乎是衝了進來,仔細地看的時候才發現就是要求上次跟他走的男人,一個中年男人.樣子其實已經有些變化了,更加枯槁,枯瘦的雙手仿佛不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沙年,沙年,我可是總算找到你了,你讓我找得好辛苦啊!”小心翼翼地看著浸泡在瓶子裏麵的女性屍體,眼神茫然了起來:”可是,究竟哪一個才是沙年呢?”
“是這個.”卡修冰冷的語言,”要把她拿走就趕快給我滾.”
隻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水流了出來,屍體有順勢掉了出來,抱著屍體,男人真的走了,就那樣走了.
笑遲想要出聲阻止他離開,可是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你當然沒有辦法動了”老頭子邪惡地笑著,”讓我把你體內的那些數據拿出來好了,這樣你也會感激我的.”電流通過自己的全身,然後身體裏麵有一個地方變得空蕩蕩的,笑遲知道，是因為沙年已經離開了.
想要哭泣，可是卻沒有眼淚,總是這樣.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怪物啊!
“你也應該適當刪除一些記憶的，否則會影響你的日常生活,接口裏麵被插了插口,然後屏幕上麵出現了很多很多的畫麵.第一個出現的是優莫的臉.
“想不到你喜歡優莫?”卡修的聲音的確是笑著的,”可是優莫是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們是不可能的，明白麼?”
笑遲沒有回答.
後來出現了很多光盤的內容,很複雜的內容,很多人的臉,很多的對話.
“這些垃圾應該全部都剔除掉的.”卡修在控製台上麵按下了刪除鍵,於是所有的內容全部都消失不見.
“這些東西是什麼?”盡量努力地去辨認,”是情緒麼?我想你是不需要太多的情緒的.”不停地刪除，不停地修改著.甚至忘記了沙年的存在.當笑遲恢複自己的知覺的時候覺得頭很疼,可是清爽了很多.是因為清理的關係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也就沒有那麼討厭麵前的老頭子了.
“有人過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實驗室裏麵響起,笑遲隻感覺到疼痛,電源似乎已經消失了,卡修匆忙地吩咐著.偶爾聽見他的咒罵.地上似乎有一個金屬的螺絲.卡修卻沒有注意到.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來的樣子.仿佛時間在倒退一樣.而笑遲,也被送回了原來的地方,那個叫做陽光胡同的地方.走了沒有幾步就聽見了池墨的聲音:”小姐,這個方向似乎不是學校的方向.”
“可是現在都快要放學了,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去學校了,不是麼?”笑遲反問.
“那麼我們回家吧?”
“好.”
再沒有多問什麼,而笑遲此時是愉快的,已經不記得很多很多的事情了.甚至來這裏真正的目的.池墨在反光鏡裏麵看著少女微笑的臉,忽然也覺得悲傷起來,是全部忘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