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暗間裏。
渾身傷痕的少女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她白皙瑩潤的肌膚上遍布傷痕,看上去十分可怖。
餘學深扔掉抽打她的皮帶,儒雅的麵容充斥著驚人的扭曲與憤怒。
“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人了?”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邁著暴躁的步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你怎麼可以喜歡上別人?”
“我是不是說了你不可以喜歡別人!”
寧梔麻木地躺在地上,聽著他幾近神經質的厲聲質問。
餘學深對她的感情扭曲又病態:虛偽而極重聲譽的他無法對她肆無忌憚的下手,內心對她難以言說的深重垂涎的欲望又讓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半分遠離與忤逆。
他便用殘酷的懲罰手段來折磨寧梔。
寧梔知曉,今日的事情多半觸及了他最大的逆鱗,無論怎樣都是很難熬的。
沒事的,隻要忍過去就好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努力催眠自己忽視掉身上一陣一陣的疼痛,閉上眼睛。
可餘學深卻不肯罷休。怒火攻心、雙目赤紅的他已經全然失去了理智,因此寧梔的閉眼不語在他眼裏變成了她始終不願向他屈服的表現。
憤怒到極點,他反而冷靜了不少,冷笑:“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說:“難道接下來還想像當年一樣上演一場割腕自殺的戲份,還是和新認識的那個小白臉又策劃一次逃跑?”
寧梔閉著眼,睫毛抖了抖,手腕上早已愈合的傷疤隨著他潮冷的話語又開始泛起疼痛。
……
袁玫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她手上不戴任何首飾,反而戴各式各樣的寬帶手表。
寧梔當時隻是捂住手腕對她笑笑,說她已經習慣了手表。
而事實卻是,隻有寬帶手表,才能夠將她手腕上那條淡淡的疤痕給遮掩住。
她摸著指下薄薄的肌膚與皮膚下麵不斷跳動的血管脈絡,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感覺:痛、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的痛。
那個時候,明白事理的她已經完全意識到了自己的家庭是如何的畸形又惡心,加上青春期階段獨有的陰鬱心緒,她一天天消沉下去。
終於有一天,不堪忍受的她選擇了這種決絕的方式,想讓自己徹底離開這個肮髒又惡心的世界。
可失血過多的她還是被發現了,緊急送進了醫院。
醒來後她也絲毫沒有半分還生的驚喜,隻是睜著無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軀體一樣。
無計可施的餘學深軟硬皆施,都沒有用,隻好想辦法聯係上了她唯一的朋友周小枝。
小枝帶著一束花來到病房探望了她。
一向樂觀堅強的周小枝輕輕摸著她手腕上厚厚的紗布,像是這道傷是在自己身上似的,眼淚一直掉。
“小梔,疼不疼啊?”
“小梔,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好嗎?如果你真的……我會傷心死的。”
“你難道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
兩個少女肩並著肩坐在草地上,安靜地欣賞著天際線盡頭的白鴿鴿群,寧梔盯著鴿群怔忡,言語間滿是向往:“它們真好,自由自在的……”
周小枝拍拍她,眼神堅定:“小梔,總有一天我們也能和它們一樣!”
長久的壓抑折磨讓寧梔已經失去了信心,她囁嚅著唇瓣:“……會有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