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我和她相遇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這一天,她在我麵前出現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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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有所謂永恒的事物,所以我並不會過於自信地認為這種情況會是永恒。
一直以來,我都做好了隨時失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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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日光總是焦灼又難耐,是的,齊安一直不喜歡這樣的季節。
喧鬧的蟬鳴聲依舊還在,似乎從來沒有停止的時候。
早上七點鍾的時候,韋裕打來電話問他要不要出去玩,被他利索地拒絕了。
沒有理由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被人打斷了睡眠,搞得一大清早就被搞得有些低氣壓。
步入高二的暑假很苦嗎,齊安轉了轉手中的黑色水筆,反倒有些說不上來。
他決定暫停手上的事情,比如那堆永遠寫不完的習題和演算,這已成了他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了。
“你在做什麼?”
“思考。”
“唔……好的。”
女孩又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不過這次她已經非常自來熟了,仿佛是知道齊安不會睬她一樣,她自顧自地坐上了方桌,瘦削的肩膀倚著牆,晃著白嫩的腳丫。
風從簾子邊上卷起,輕撫少女柔順的黑色長發。
這是異常靜謐的三分鍾,時間過得舒緩而美好。
書桌上,擱置著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米黃色的硬質外殼,在陽光下拉著一圈斜影。
“齊安。”女孩的手撫上了那本書,“你想成為太陽嗎?”
“不想!”齊安否認得很快。
在上帝已死的年代裏,並不是誰都能成為真正的太陽。
“這樣啊……”女孩仰著頭回應著,齊安坐在椅子上,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
三分鍾,快到了。
“啊!”女孩突然驚呼出聲。
齊安再次抬頭,卻看見女孩周身的光粒子在消失與重組,兩種極端在她身上同時發生。
要是被別人知道,會不會把她抓去做研究?
齊安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荒謬的念頭。
要不要,把她……
“好神奇啊!”女孩低呼,語氣透露出了一份欣喜,“這樣,我是不是又多了一個三分鍾啊……”
是的,但也或許隻是個巧合……
在宏觀的宇宙裏,存在著太多難以計數的各種巧合了。
“是的。”待女孩身體的狀況穩定下來後,齊安肯定了她。
“對了,你是理科生嗎?”
“嗯。”
由於偶然的變化而帶來的欣喜感,使女孩打開了話門。
“我以前是個藝術生哦!”她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做出了一個拉琴的動作,“你猜猜這是什麼樂器?”
“小提琴。”齊安隨意地看了一眼,有些敷衍地回答她。
“對的,我四歲的時候第一次接觸小提琴,每次撫摸琴弦都會忍不住微笑,無論是悲傷的曲目,還是令人快樂的曲目。”
女孩琥珀色的眼眸似是想到了什麼快樂的事情,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
齊安聽見了她的話語,真真切切,
“能再一次拉起小提琴,就好了。”
“如果……”
耳邊浮現的卻又是他自己的話語,
“能再一次參加全國性統一競賽,就好了。”
兩人的話語,重合在了一起。
齊安抬起眼眸,兩人的目光對撞在了一起。
“齊安,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