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顏冷靜了一會,啞聲說道:“棺木置辦好一點。兩個妹妹,你們先接回去照顧。”
夫婦兩個趕緊點頭:“你放心,全交給我們。等找回玉娘,馬上就讓你們換回來,此事爛在肚裏,哪怕腸穿肚爛了,也絕不讓外人知曉。”
顧傾顏看向躺在地上的姨娘,緩緩跪下。
此生不求富貴,隻求家人團圓、日子順遂,怎麼就這麼難呢。
……
兩個時辰後,顧傾顏推開了房門。
封宴早就到了,正坐在桌前用錦布擦拭長劍,聽到動靜,抬眸掃了過來。
他的眼睛一到晚上就會變得模糊,看不清東西。視線中,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就這一眼,讓他想到了一句詩:桂華流瓦,纖雲散,耿耿素娥欲下。
“主子。”顧傾顏跪下行禮。婆子幫她撒了謊,說她回去取東西了,所以封宴看上去沒生氣。
封宴放下錦布,把長劍遞過來:“掛好。”
顧傾顏連忙起身,上前去捧住了長劍。這劍很沉,壓得她本就酸軟的胳膊往下墜了墜,差一點落下。
“掛在哪裏?”她往四周看了看,小聲問道。
“看著掛。”封宴盯著她,眉頭微擰。
顧傾顏有一把好嗓子,柔順細膩,像春日裏一盞桂花酒,讓人耳朵生醉。
昨晚他要弄有些瘋,倒沒注意到她的聲音這麼動聽。
顧傾顏尋了一處,把劍掛好,低眉斂目地回到他麵前。
“每隔七日我會來一回,你隻需安份住在這裏即可。”封宴沉聲道。
“是。”顧傾顏乖順地點頭。
封宴站起來,解開腰帶,隨手放到桌上,一邊解開外袍,一邊往榻前走。
顧傾顏看著他這動作,馬上想到了昨晚的瘋狂,嚇得臉都白了。而且姨娘剛過世,她也沒這心思去承歡他身下。
她跪下去,顫聲道:“奴婢身上還疼,晚幾天再服侍主子。”
封宴回頭看她,她跪在一團暖暖的光線中,像隻委屈的小獸,讓他情不自禁想把她撈過來狠狠揉上幾把。薄軟的嘴角抿了抿,收回視線,淡聲道:“你睡窗邊。”
窗邊有個貴妃榻,他偶爾會歪在上麵看書。
顧傾顏鬆了口氣,起身過去替他解開衣袍,換了輕便的綢衣,又蹲到榻前給他脫靴子。
全程她都低著頭,沒朝他看一眼。
封宴心裏突然感覺有些不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臉來。
“看著我。”他沉聲道。
顧傾顏乖乖地抬起了眸子。
隔得這麼近,封宴還是看不清她的模樣,眼前的她似是被白霧籠著,一點也不真切。可這手指尖的觸感和昨晚一樣,勾得他心癢。
“很痛?”他在她臉上撫挲一會,啞聲問。
顧傾顏鼻尖泛酸,他這是……不想放過她麼?
“嬤嬤沒給你藥?”他又問。
顧傾顏正猶豫要怎麼回話時,他朝著外麵揚聲道:“來人,拿藥膏。”
頓了頓,他又道:“我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