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那天由於引起了一些慌亂,州府也派人增加了一些巡城守衛,嚴格盤查進城人士,不久又恢複了往日寧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煙花燃後的氣味還有一股節日過後的寂寥之感。
白翼走在大街上,他剛從州府跟郡長議了事情出來。那天過後州府派人審了夏無念,白翼一直在旁邊盯著那群辦事的人,那群人也不敢在他麵前耍威風,沒過多久口供都錄出來了。葉真也來了信,信中說一些事情需要親自跟白翼說,加上在峻州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幾日過後白翼便要回京了。不過他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問一問夏無念。白翼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片白。天氣倒是不如之前那麼冷了,不過冷風灌進脖子裏還是有些冷。他縮了縮脖子,捂嚴實了自己衣領朝大牢走去。
到了大牢裏,白翼跟看門的夥計打了聲招呼進去了。來到大牢裏麵,光線很暗,關夏無念的那個地方隻有一個窗,隻不過窗子也被封牢了。夏無念趴在地上,微弱的光透過窗戶打在夏無念身上,使地上的女人顯得更加瘦小。
夏無念聽見了腳步聲,她沒抬頭,隻幽幽說道:“怎麼……又來告訴我沒水喝沒飯吃嘛……你們可是會磋磨人……”
白翼聽了竟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在審訊夏無念時他吩咐人一直在旁邊看著,他覺得夏無念身上藏了不少事情,除了他必須親自聽的,還有……他知道審訊過程中總有一些髒東西礙眼,也慣有審訊老手會折磨人,口供看似出來了,但是上麵總是有不少冤屈在其中……
沒人說話,夏無念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終於抬了頭。
“是你……”看到是白翼,夏無念才抬起胳膊支著牆緩緩站了起來。
“該問的都問了,該招的都招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對了!”夏無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衝向了大牢門口。“小縷怎麼樣了?你們最後把她怎麼著了?白翼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她挨了五十大板,昏了過去。郎中也看了,性命無礙。”
聽到白翼說的話,夏無念不自覺地握緊了大牢的鐵欄杆,手上的傷不小心被撐裂了,血流了出來。不過知道了性命無礙,她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之前她給蘇縷留了不少銀子,她好了之後能靠這些銀子生活一陣了。不過……接下來的路隻能靠她自己走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夏小姐。請你如實相告。你是不是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參了軍,後來戰死沙場了?”
聽到這個,夏無念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沒了。她扭過頭看著那透著光的窗子,滿是淒涼地說道:“是”。她頓了頓,似乎說這句話用了很大力氣。
“都參了軍,大兒子在去年死了,小兒子被敵方抓了,下落不明。……後來啊,聽人說被敵人頭子砍了腦袋……身首異處。”
“在下向你道個歉……”夏無念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過了一會兒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扭過頭猛然看向白翼,眼已經紅了。
白翼看著她,隻見眼前的女人很憔悴,已經哽咽了。
“你……就是去年那個領兵攻打榮膺國的白將軍?”
“沒錯。我連夜查了一些冊子,發現有兩個名字和你兒子一模一樣的,籍貫也在峻州,死時的狀況和你描述的一樣……抱歉,身為將軍……我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士兵。”說完,白翼朝夏無念深深鞠了一躬。
“白將軍,白翼……白公子……哈哈,我早該想到……”眼淚奪眶而出,但是夏無念馬上又抹掉了眼淚,她露出了平時那股一身傲氣的神態,似乎頹喪之氣也被抹掉了。
“算了……算了……戰場刀劍無眼,也不怨你。我早就勸過了我兩個兒子,是他們執意要去。商賈之人為官不被人看得起,但我兩個兒子一心報國,最後還是投軍了……”
“抱歉……”說完白翼就打算走了。
“等等!”夏無念突然叫住了白翼。“白將軍,上次說的……那人給我立了牌位……是真的?”
“是真的……”
“好……”夏無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個,其實心裏也早已不愛那個人了,此從她答應嫁給周順,過去一切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