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商場的電玩城裏玩遊戲來著，看到你舞蹈課下課以後，在香水的專櫃前反複地聞這款香水。”
他手握成拳頭，假咳了兩聲，“然後我就買了。”
似乎是有些難以為情，他的耳垂漸漸染上緋紅色。
孟星微蹙著眉，努力地回想記憶中的畫麵，但是搜尋了好一番，都沒有這一塊的記憶，“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就是你給了我潤喉糖以後。”
孟星是除了他身邊人以外，唯一一個讓他感受到被關心的外人。
他不去學校，他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他的，無非就嘲笑、謾罵；但那天他回到學校，她看到他的第一句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問他好不好。
他雖然表情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心裏卻是在想。
為什麼我騎車走的那天不這樣關心我？
為什麼要害怕我？
所以當她提到要歸還衣服和傘給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震怒。
他討厭他唯一有些在意的人，心裏卻想要和他劃分界線。
那時候他還是第一次嚐到橙子味的潤喉糖，他覺得很新奇。
潤喉糖嘛，一般不都是什麼枇杷味的，苦澀中帶著點微甜，但總體來說算不上好吃。
柑橘味道，像她這個人一樣。
強勢地介入他的生活內，從滑板少女開始，到橙子潤喉糖。又酸又甜又帶著點苦澀，回味無窮，又叫人欲罷不能。
那天他照舊在電玩城打遊戲，對麵就是她跳舞的舞蹈學校，從朦朧的玻璃中他看到她下課了，視線追著她一直來到那家香水店。
她一排一排試過去，然後好像聞到了一個很喜歡的味道，將香水噴在試紙上，給她好朋友聞。
從她那位好友連連點頭的樣子來看，應當是很好聞的。
但是她買不起那瓶香水，那是一家國際大牌，不止是香水，旗下的彩妝護膚、服裝和包包都是拿得起來的。
孟星家是普通工薪家庭，無法負擔起一千多一瓶的香水。
走之前她往身上噴了下那瓶香水，試圖讓那個味道一直留在自己身上，然後用力地嗅了嗅。
那模樣，很可愛。
孟星不知道她身後，江伏的視線是多麼強烈。
在她走後，江伏進了那家店，試聞了那瓶香水的味道。
像一隻被剝開的大橙子，橙子肉的汁水和橙子皮的苦澀汁水都飆到臉上。新鮮又多汁，前調是酸橙味，中後調羅勒枝葉清新的本草氣息就慢慢地散發了出來。
綠意酸橙，清酸爽口、極盡清爽。
男女都可用的一款香水，味道比較中性，所以他就買了下來。
“後來我想把它送給你的。”
他緩緩敘述著，“但你也知道，那個時候你都煩死我了吧。”
孟星也沒辦法，那個時候，他們熟絡了以後，江伏真的還蠻黏人、醋意也蠻大的。
要求也多，總是不許她跟這個說話，不許她誇那個人的。
明明就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總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口吻要求她。
孟星有時候被他說的煩了，就很抵觸他。
當然也就不會接受他送的禮物了。
“那這瓶是你那時候買的那瓶嗎？”
“不是，那瓶還在我外婆家呢。這瓶是我回南城以後買的。”
那時候他消沉了很久，人也不複之前的意氣風發，陸紀跟王秋心說了情，才能帶他出門逛逛。
兩個人去了商場看最新的電影，經過那家連鎖店的時候，江伏想起了這段往事。
徑直走了進去，問導購員有沒有這款香水。
導購員拿出來兩瓶，“先生，這款香水是您指定要的。另外的這一瓶是我們品牌新出的，柑橘味道更重，留香時間也更長。
更加與眾不同的是，這一款去除了羅勒葉，加入了薄荷和雪鬆，因此冷感的味道更重一些，也更加適合男性客戶。
您需要試一試嗎？”
江伏沒有猶豫：“就這兩款，都包起來吧。”
有這麼一位大方的客戶，導購員樂嗬嗬地引他去結賬。
江伏報VIP號碼的時候，店門經理認出來他是江氏集團老總的兒子。
王秋心在她們門店一年的花費不是千萬也有百萬，每次新品上新的時候，經理都會帶著人直接領著東西送上門去。
經理領著新品上門的時候，在他們家裏見過一次江伏，當時王秋心還問江伏，新品的衣服好不好看。
對於江伏，經理恭恭敬敬地詢問他，“小江總，以後有新款的香水需要給您送過去嗎？”
“柑橘味的香水送過來，其他的不需要。”江伏說著，然後給了他公寓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