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禮白皙的皮膚因為奔跑泛著粉,眼尾也透著紅,漂亮的眼睛裏不再平靜,是波濤洶湧的,因為大口呼吸,脖子上的青筋突出,有點狼狽。
祁景靜靜地看著他,但手太用力了,餘福安感覺到疼痛,跳下去跑走了。
林延禮緩了一會兒,期間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卻也沒有離開。
“你不冷嗎?”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話,祁景疑惑地看向他。
林延禮輕咳了一聲,卻又說:“沒什麼。”
祁景也沒有追問。
又是一陣無言。
“你要上去坐坐嗎?我們聊聊。”林延禮朝前又走了幾步,離他很近。
“不用了。”祁景搖搖頭。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是害怕的,害怕林延禮知道自己不堪的經曆。林延禮能來追他本就讓他感到意外,這次就不應該再繼續聊下去了。
林延禮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的眼睛。
祁景的眼睛微圓,睫毛長長的,瞳仁很黑,盯著自己的模樣似乎這個天地隻有他。
幾年不見,祁景瘦了很多,皮膚更白了一些,多了一點沉穩和疲憊,少了曾經的恣意和漫不經心。
明明是冬天,卻穿得很單薄,讓林延禮覺得根本抓不住他。
在祁景要開口說走時,林延禮笑著問他:“也許我們可以加一下聯係方式?”
熟悉的對話,場景卻不一樣。
祁景頓了一下,“當然。”
報了一遍電話號碼,祁景看向他,“那我先走了。”
“好,再見。”林延禮頓了一下,又說,“天冷,注意保暖。”
祁景點了點頭,沒有停留,轉身走了。
林延禮看著他走遠,直至消失。
祁景走出小區,找到自己的車,坐在駕駛位上,沒有離開,而是看著手機裏發來的申請,點了同意。
林延禮的朋友圈還是很幹淨,頭像是一個不知是誰的背影,白T隨風揚起,身姿挺拔。
不自覺地想抽煙,但想了想,又放下了,前幾年他抽煙有點厲害,回到梧城後就開始戒了。
拿出了一顆糖,是檸檬味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祁景始終沒有走。
在不耐煩擔心出事時,林延禮終於出來了。
修身的大衣,透著一股慵懶,正不緊不慢地在大道上走著。
似乎沒有開車。
祁景皺了皺眉。
林延禮看祁景漸漸走遠,沒有立馬離開,而是突然想回公寓看看。
於是慢慢往回走,上了樓梯,到了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屋裏的擺設一點都沒有變,因為有定期請人打掃,所以很幹淨,沒有難聞的味道。
其實裏麵很空,祁景走的時候就把他的東西全都帶走了,沒有留下什麼。但屋子是他親手布置的,便不忍落灰。
到處走了走,在主臥躺了一會兒。
那時他倆經常廝混在一起,祁景喜歡抱著自己,哭著求饒。林延禮經常會看樂了,然後更加猛烈。
祁景在外人麵前高冷痞帥,實則就是個愛哭包,喜歡撒嬌粘人。
林延禮想著想著就笑起來了。
眼睛盯著天花板,那時年少輕狂,以為一瞬就是永遠,隻想著祁景開心就好,從不多問。
所以最後祁景的話句句傷人心。
“阿禮,我累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的很多事情。”
——
那時林延禮剛接手公司,事務很多。
那天如往常一樣,他很累,但還是回家陪祁景吃飯。
不同的是沒有飯菜香,也沒有平時的擁抱和親吻。
林延禮忽視掉那抹不尋常,挨著祁景坐在沙發上,想抱他,但祁景往旁邊動了動。
林延禮頓了頓,仍然裝作沒看見,一隻手攬著他的腰,一隻手和他十指相扣,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怎麼了,是誰惹我的寶貝兒生氣了?我去揍他。”甕聲甕氣的。
他感受得到懷裏的人胸膛的起伏,知道祁景沒有握著自己的手,知道他想逃離,於是更加用力地抱著他。
“阿禮,你抱得太緊了。”祁景無奈地出聲提醒。
“是麼?太鬆了你會跑的。”林延禮低喃,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上,隨之是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阿禮,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對嗎?”不似往日的害羞,祁景現在非常的冷靜。
“不知道。”林延禮繼續親著他,要親到祁景的臉時,他躲開了,但林延禮不在意,又親著他的鎖骨。
“阿禮,很明顯不是嗎?”祁景側過臉龐,看著窗外的夕陽。
“為什麼?”林延禮停下。
“有點累了,不想談了。”聲音平淡沒有起伏。
“不接受。”
“不接受沒有用的,阿禮,我累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
“那你倒是說啊!”林延禮抬頭看他,清冷的聲音有點嘶啞,“你說給我聽啊,把我不了解你的部分說給我聽,我很認真的,我會全都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