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語埋頭一頓猛跑,也不管身後那幾個男人有沒有在追著。不久,她便回到了馬車邊上。扶著膝蓋一陣呼哧,抬頭一瞅,山道間孤零零立著一個藏青頂馬車,馬車身上血跡斑斑,底下,還躺著一個中年大叔。
照舊是沒發現劇組的蹤影。
她腿有點打顫,小跑過去,扒拉扒拉那躺著的大叔,弱弱的喚了一聲:“叔,別睡了,再睡就沒得領盒飯了!”
叔不理她。
夏初語蹲下來,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叔的臉,唔,好冷。
——“要不,怕是早就跟她的車夫一樣,被王五幫的那群人給弄死了吧。”
剛才男人的這句話,不知怎的,便忽然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等,難道說……
她再次伸出手指,不過這次戳的地方是大叔的頸間動脈。
“啊——”一聲不可控製的尖叫,破喉而出。“死人……是死人!”
活了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死人的夏初語,霎時心亂如麻,癱坐在地上,身子像被凍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這時,有人從背後將她一把提起,她即刻軟著身子,倒進了那人的懷裏。驚魂未定間,夏初語隻覺得指尖的冰冷觸感甚為真實,真實到讓人難以忽略,她一個哽咽,便有點想哭。
“真沒用,瞧你嚇得這德行。”
如此臭屁的聲音,應是屬於方才那個叫做陸熠凱的男人的吧?
夏初語吸吸鼻子,咱好女不跟男鬥,更何況這會兒,這男人老老實實給她摟著,倒也暖和。冷靜冷靜頭腦,她得仔細想想,眼下這一連串坑爹的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土匪、死人、還沒有導演——不可能是整人遊戲,好啊,合著她是穿越了吧?
腦子裏飛速綜合著剛剛得來的信息,可越是琢磨,她便越是淚流滿麵。老天,她竟掉進了個滿是土匪、血腥暴力還不講人權的古代亂世。
猛地抬起頭,正對上陸熠凱英氣十足的眉眼。
“你這般看著我幹嘛?”陸熠凱不耐煩的晃了晃身子,眼神忽閃,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笨拙的在夏初語的臉上抹了抹,“行了!你也別哭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
這具身體的皮膚細嫩敏感,他粗糙的手指,擦得夏初語有些癢痛,故眼淚兒有凶漲的趨勢。
“嘖,女人就是麻煩,我都說了別哭了,你還哭什麼哭。”嘴上凶巴巴的,可手下的動作卻放輕柔了。
夏初語愣了愣,恍悟,原來這個看上去挺凶悍、挺傲氣的男人,怕女人的眼淚。
這,就好說了嘛。
“壯士!小女子孤苦無依,身無長物,往後,還要仰仗壯士多多拂照了。”這話說也是白說,眼前三個男人本來就沒打算放過她,夏初語不跟他們走,怕是不現實。咬咬舌尖,讓眼淚來的更加洶湧:“壯士…不會難為我的,對不對?”柔柔弱弱的語氣,她自個兒聽著都想吐了,可無奈男人這種生物,就是受用,當即三個男的一齊點頭,呆頭呆腦的:“不會!”
夏初語籲了口氣,想著,先打個太極,日後再好好留心,想法子怎麼逃出匪窩。這鷹鷲山附近土匪甚多,她冒然瞎走,許是莽撞,於逃跑之事,得好好觀察觀察,再做定奪。可別才出了狼窩,又入虎口。而且,退一萬步來講,如果她真的以後走不出這鷹鷲山,隻能做壓寨女子,那眼前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也比一般歪瓜裂棗的土匪,要強上百倍不是?
夏初語偷瞄了一眼跟前神采飛揚的男子——但隻遺憾的是,她對他,真心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