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困於欲望之間,遊走在無邊無際的世俗中不得脫身。
金子似乎是每個人都向往的東西,就連妖怪也是如此。
我是梧桐樹妖,春熙是我的名字,生於一個滿是祈禱與希望的地方。而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心髒的妖怪。
我曾遇一人,許諾帶他周遊世界,而如今他消散在生命之河裏,但我依然履行著這個未完成的諾言。
今天是我旅行的第一百零八天,實在太無聊了。過去的一百多天裏,為了旅行大計竟還要給人類打工!
還有妖怪找我取花保存記憶或抹去痛苦,耗費了大量法力......
“啊啊!法術不夠真的,好!痛!苦!”
我實在受不了了,裹著被子,氣鼓鼓地在床上來回滾了幾圈。
小小的我為了遊玩這大千世界,什麼髒活累活都攬了,就連住的地方都還是借用人類不要爛尾樓裏,被子都是偷的也不曉得哪個晾在頂樓上的倒黴催的。
都這樣了怎麼還是湊不夠錢啊!太委屈了,欺妖太甚!
“過分!下一次來我這兒要花的妖怪,姐姐我高低宰他一宰!!”
我雙手一用力,發狠地扯著被子。“刺啦”一聲,破舊的被單裂開一條長長的口子。
“我的......小花......”
我看著手中被我撕裂,陳舊得有些破爛的大花被褥,這些天被坑所積累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隻覺眼眶發熱,心髒也跳的厲害,臉頰上滑落滾滾熱淚......
正在我氣得兩眼發昏,委屈得找不著東南西北時,破敗不堪的窗邊忽然亮起一道金光閃閃的身影。
隻不過這身形,好像有點過於龐大了。
我一邊腹誹一邊不爭氣地雙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合十作跪拜姿勢,朝著那閃著金光,胖胖的身影,口中念念有詞,
“財神爺啊,求你給我點吧,給我點給我點。將來我這小妖有所大成定不負您今日滴水之恩!”
我正拜得起勁兒,卻聽頭頂尷尬地咳兩聲,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我不,不是財神,神爺!我是,是豬!”
什麼?!
對方話音剛落,我猛然直起身子,仔細端詳著那個在月光下金光閃閃的肥大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豬!”
我看了半天,捧腹大笑,一隻手指著那人嘲笑著。
還有妖說自己是豬,這是我今年聽到過最搞笑的笑話了啊!豬精都已經好幾百年沒有修成人形的了!可笑可笑!
我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那胖子卻不惱怒,說話的聲音堅定,不由得高了幾分,
“我有,有,有錢!”
“嗯?”
錢!錢!聽聞這有錢二字,我立刻起身站的板正。側了個身,微微弓著腰,朝著床邊作了個迎賓的動作,
“客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請裏麵說話。”
“沒事,我,我來,來要一,一朵花。”
我直起身子,隻見那人身著一身玄色唐裝,衣麵上繡著由金線繡成的外圓內方的銅錢花樣。他的頭頂帶著一個黑色禮帽,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清眉眼。身形周圍的金光淡去,卻依舊把我這昏暗的小屋照得明亮。
這個自稱豬的男人在我的床邊落座,右手摩挲兩下左手中指上戴著的一枚瑪瑙戒指。我們之間便出現一套完整的青瓷茶幾和茶具。
我坐在青瓷凳上,有些局促不安。盯著麵前的男人,笑得一臉諂媚,雙手交握不停地搓著,
“這位客人是來尋人還是來取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