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逍遙仙(1 / 3)

“流螢!等能出去了,你帶我去看大海好不好啊!”

一位身著淡綠色裙衫女子輕快地朝河邊站立著的男子喊著。赤著雙腳,踩著河流輕盈地奔跑。

發絲如墨,衣裙隨風而揚,淡淡水珠濺到白而粉嫩的肌膚上,晶瑩剔透如鑽石一般閃耀。

不過一瞬,女子便輕輕落在男人的身邊站立。伸手拿去他發絲上粘著的一片枯葉,微微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笑眯眯地看著這俊朗的男人問,

“怎麼樣,流螢。答應我吧,去外麵看看!”

說著輕盈地轉了個圈,雙臂的袖子也化作水的模樣,隨風蕩漾著,濺了男人一身水珠。

女子見男人滿臉水痕的模樣,忍不住捂著眼睛,分開十指透過指縫偷看男人的臉。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咧著的嘴,也收斂成些微微彎曲。

叫流螢的男子拂去身上的水珠,淡淡說道,

“溪,先生不讓我們出去。”

說著便朝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溪緊跟上前,扯著流螢的衣袖輕輕搖晃撒嬌道,

“流螢,你不是先生的侍使嗎?總有機會出去吧,到時候帶上我嘛!”

“我也不能出去。”

“你能!去嘛去嘛!”

“我真的不能。”

“為什麼?”

溪不高興的問。隨即跺了跺腳,叉著腰,擰著那雙秀氣的眉毛,鼓著腮幫子。

流螢歎了口氣,轉身盯著溪的妖精,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要修煉。”

說罷轉身進了屋,扣住了門。

“流螢!我不想理你啦!”

溪悶哼一聲,環抱著手臂走到溪邊,一頭紮進去便不見蹤影。

屋內的流螢透過窗,看著溪消失的那處怔怔出神。

溪是他的鄰居,他們已經認識幾百年了。

記得剛見溪那會兒,她還是個怯懦的小女孩兒。隻有上半身有實體,下半身皆是水流,一不小心就會跟著溪水飄走。

這時溪就會用小胖手死死抱著流螢的手臂,將整個身子埋在他懷裏,弄得流螢一身濕。

這些年流螢陪著溪長大,本不愛與人交流的他,也會因為溪不在身邊時感到寂寞。

溪是這座森林的河流,她維持著整座森林的生命之源。所以她無法走出去,更不用說去這外麵的世界看看了。

這座森林,對外來者說是仙地。而對這裏麵的生命來說是囚籠。

一座永遠無法掙脫的囚籠。

流螢之森本不存在這世間,隻因千年前一對天神相愛,便造了這一方靈氣充沛的小世界作為他們的棲息之地。

外人需主人特許方能進入,而裏麵的生命如果不夠強大則將永遠困於這一方世界。

後來這對恩愛神仙,其中一人神隕。另一位隨便叫了一位比較強的妖怪做了這世界的仙,以守護這森林為己任。生活在這森林的腹地,永遠不得踏出半步。

流螢之森的仙非不得已不會死去,會一直修煉,他的靈力便是維持這森林生機之一。所以不想靈力枯竭而化為飛灰,就必須一直修煉,直至真正成神。

可是一邊不斷提升,一邊損耗身體不斷供養,怎麼能修煉成神呢?

成神的希望,一直像懸在頭上的肉,不斷吸引著這座森林的守護者,卻永遠也觸碰不到。

“如果我打破這禁錮呢......”

流螢垂著眸,低聲呢喃,言語之中盡是期望。

如果......如果他強大到能夠打破這世界,那麼這整座森林的生命將得到解放。

他們將會走出這牢籠,去看他們想看的風景,走他們想走的路。

“流螢,到吾這兒來。”

一道孱弱又嘶啞的聲音在流螢腦海裏響起。

流螢合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房門飛身朝森林腹地而去。

他身後那條小溪裏,探出一顆腦袋,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先生喚我何事?”

流螢跪在地上,雙掌向下交疊抵著額頭問帳內的老者。

老者沉默了一會,聲線顫抖著說,

“吾就快仙去了。”

流螢心中一驚,麵上強裝鎮定。

“先生何出此言?不是說是——”

“咳咳,不,不是......流螢,這森林需要的靈氣愈來愈多。前幾日我讓幾個老者提前死去了,這才能撐到今日。

吾喚你來是交代你出森林,帶些新鮮玩意兒給吾。

吾在這兒待了一輩子,外麵如今什麼樣,我很想看看......”

流螢聽愣了,這意味著他有機會離開這囚籠。

他的身子因為興奮,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先生......我,我需要為您做些什麼?”

流螢強壓著喉間的顫抖,死死地埋著頭大氣不敢喘的問老者。

老者拋來一個瓷白瓶子,歎了口氣道,

“這是鑰匙,出去需要這個,回來也需要這個。隻需把它倒在結界邊,自會有出去的路。”

“先生,這鑰匙是如何煉得?”

流螢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開口。

老者聽聞一愣,便笑說。

“這藥水啊,是成為仙之後,取這森林裏所有生靈們的一絲魂魄便可煉化。”

“所有......魂魄?”

流螢有些不可置信。

整座森林所有生命的魂魄,如果不是仙就無法感知到這森林裏每一處生命。

流螢抬起頭,懇求地望著前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老者,

“這鑰匙能不能......”

老者猜到他接下來要問的話,一揮手打斷道,

“切記,這鑰匙所化的線出去時隻能感知一人。如果有其他生命跨越了那條線,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聞此,流螢的肩膀塌了下去。整具身子匍匐在地,手中死死捏著那白瓷瓶,眼中盡是不甘。

那麼,隻剩這個方法了嗎?

流螢不甘心的想。

他被困在這兒快上千年了......這裏的每一株花草樹木他都識得了,這裏的每一隻妖怪他也認識。這座森林的每一個會說話的生命,誰提起他不是誇讚和羨慕。

可這些他早已厭倦,漸漸的變為麻木。直至認識溪這一切才開始改變,他那快熄滅的火苗重新被這充滿活力的小姑娘點燃。

做了這麼多年的行屍走肉,他不要再拘泥於這一方世界。

他也想去看燦爛盛大的世界,他想腳下的土地不再是虛浮,想和溪自由自在地行走在真正的世界。

流螢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對著老者躬身行禮,拖著步子渾噩地走向自己的小屋。

怎麼辦呢......怎麼辦......

流螢的腦袋裏不斷重複著這一個問題,他該怎麼辦......真的要拋下溪獨自一人嗎?可是溪最愛自由了......

“流螢!流螢!”

一具軟軟的身體撲進流螢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身子,笑盈盈地問,

“先生說什麼啦?”

流螢這才回過神,將心中的彷徨壓下,悶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