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手機忘在廁所洗衣機裏”夕顏出來非常此地無銀地解釋,剛說完馬上又後悔了。
“我沒有問,你也用不著解釋。”文夫人風度翩翩地摁熄煙頭,非常出人意表地說了一句:“我走了”
“啊?”夕顏又驚訝又滿心歡喜,一瞬間表露無疑,趕緊又尷尬地低下頭去。
夕顏啊夕顏,你平時也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啊,暗暗責備自己了一頓。
也怪不得人啊,總感覺做虧心事樣的,當然沒那麼理直氣壯……
文夫人把一切看在眼裏,又是淡淡一笑,透露著些許無奈和淒涼。
出了門,又回頭問道:“你表姐,她懷的是男是女?”
“男的”
“恩,恭喜她”文夫人莞爾一笑:“要多注意身體和營養,少吃烏東這樣的包裝食品,含防腐劑,對胎兒不好。”
文夫人真的走了,夕顏目送著她拐彎進了電梯才能相信,關好了門,長長噓了一口氣。
東東從洗衣機裏爬出來,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差一點,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她要再來怎麼辦?”夕顏喃喃問道。
“她不會再來了”回答的是文竹,她臉上糊著麵膜,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說:“我要盡快離開,到小寶的鄉下去把孩子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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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夫人姿態幽雅地款款走來,坐進車裏,臉上帶著愉快的微笑,司機也很高興地問:“夫人,見到小姐了吧?她還好麼?什麼時候回家?”
文夫人笑道:“恩,很好,胖了不少,既然她在這裏住得高興,就由她吧!”
回到別墅,客廳裏,文夫人依舊愉快地問候了管家和清潔婦,廚師,所有人也很高興地議論著夫人今天心情真好,一定是因為和大小姐見麵很愉快。
平靜地喝了一碗燉足八個鍾頭的燕窩,微笑著吩咐明天八點有個高爾夫聚會要參加,現在要早點休息,所有人回去睡覺,不要打擾。
然後微笑哼著歌上了樓,衝了涼,換了拖鞋睡衣,反鎖上臥室的門.
斜靠在枕頭上,沉靜地端著高腳酒杯,回憶著一手抱大的女兒脖子上的胎記,腳背上的舊傷疤,手腕上的開光佛珠,耳垂上的限量版耳釘……
直到確定整棟樓除了自己再無他人的時候,才熄滅所有燈具,把臉深深埋進枕頭裏,嚎啕大哭,衝到馬桶前,拚命嘔吐,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壓抑地嚎叫……
終年不歸家的丈夫,在外已經有了私生子。
未婚先育的獨女,懷著一個精神病人的孩子。
殘酷的事實,能徹底摧毀一個女人所有的希望。
即使如此,也隻能微笑。
永遠也不能,把痛苦,表現在別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