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秦二元的表情，何也神色怔鬆了刹那，他覺得自己仿佛摸到了什麼不知名真相的邊界，哪怕對曾經過往的記憶仍然空白一片，他也下意識感覺到自己對這種態度的莫名熟悉，就像是曾有人千百次如此對待過他一樣。
何也感覺到自己的神經在興奮。
對，沒錯！
是興奮。
何也感覺自己身上有著難以言喻的表演情緒在蠢蠢欲動，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外表與實際年齡頗有差異的男人。
“怎麼了？”
秦二元唇畔掛著笑，以往銳利的眼神中飽含懷念眷戀，這使得他眸中的光亮柔和許多，配上俊朗深邃的容顏，還真是格外的吸引人。
對上這樣一張臉，何也咬牙，眼眶都給憋得通紅，他氣憤的語氣陡然在室內傳開：“你是不是有病，給我整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給誰看啊？”
還在給何也整理造型的小綠毛嚇了一大跳，他驚恐的眼神落在秦二元身上，拿著卷發棒的手抖了抖。
什麼鬼啊。
以往來他們造型室的人，大多都是有錢大佬帶著個小情，別說男扮女裝了，就是要他們剃光頭，那小情人一個個笑得比什麼都諂媚。
秦二元更是他們店裏的常客，以往帶來的人與何也這張臉，或多或少都有點神似，小綠毛從來沒見過有人敢跟自己的金主爸爸叫囂的，他在心裏為何也豎起一座錚錚硬的墓碑。
何也啪得拍開秦二元的手，瞪圓了一雙眼：“秦二元，我是對以前發生的事沒什麼印象，我是一直不敢反抗你，但你別忘了，人都是有脾氣的，我說這樣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你是不是瞎啊，看不出來我不喜歡這樣？”
“所以呢？”
秦二元冷下臉。
周身低下來的氣息壓的其他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所以我不幹了，我才不要跟你這種神經病在這裏浪費時間，你愛誰誰，反正我要走了，我回我那便宜爹身邊去。”
何也一把揪掉腦袋上那頂在他看來可笑至極的假發。
他低頭張望著桌上的物件。
眼神鎖定後，伸手，精準拿起上麵寫了卸妝字眼的濕巾往臉上擦起來，把臉上粉底紅唇卸掉。
何也麵無表情。
就跟手下擦著不是自己的臉似的，一下一下力度很重，底下的皮膚都被弄的發紅。
他的睫毛不長，但勝在夠卷翹。
在這種生氣情緒下輕輕顫動著，似飛蛾翅膀撲棱時那般奮力無措。
秦二元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何也卸掉臉上的妝容，他看見那張明豔熟悉的臉，逐漸露出幾分陌生。
那上揚的眉眼裏。
有著少年人的青春活力。
秦二元看的有點失神，或許，這人與周晴還真有那麼點差別，嗯，一點都不夠柔，不夠溫順，不過既然自己一開始便是被他這份不安分吸引的，現在也就不提什麼嫌棄了。
到底是個小孩啊。
一直被秦二元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何也不自在的扭頭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吼叫：“看什麼看！”
不是很喜歡看那假麵嗎，現在又瞅他幹什麼？
這種時候，何也已經把對秦二元的恐懼拋之腦後，又或許是這人雖然看起來很凶，卻從來沒有對自己落下過什麼實際性的傷害，跟那紙糊的老虎一樣，看著氣勢迫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