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在這呆過,腦海裏確實有點印象……為什麼之前沒用呢……”一進門陳澈就自顧自的說話。

教堂地上鋪的紅毯一直延伸到兩人腳下,絨毛早就不複曾經的豔麗,灰塵、油漬等各種雜質粘附在上麵。

這所孤兒院荒廢了太久,水池幹枯,邊緣積了厚厚一層土灰。

“想起點什麼嗎?”

葬看向西側的一套平房,玻璃渣掉了一地,門板不翼而飛。

“沒有太多印象”陳澈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回答道

“估計在這生活了一陣子”

“沒事,慢慢來”葬輕輕拍了拍陳澈的肩,“我去其他地方轉轉,你先看看教堂。”

分開時他多看了陳澈幾眼,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澈見底,倒映出眼前茫然的人,薄唇微抿,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教堂裏的耶穌神像雍容不可侵犯,白色蠟像的上半身鍍上一層日光的金輝,加深了慈愛的神情。

一踏進這座宏偉的教堂就能感受到耶穌親切的目光,牆上雕刻著姿勢各異的天使,栩栩如生的展開翅膀擁簇著上帝的兒子耶穌。

陳澈撫上神像,沁人心脾的冰涼,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他又來到壁畫前觸上天使的羽翼,指尖描摹著細膩的紋路。

恍惚間有幾個畫麵一閃而過,無法捕捉。

他沉浸在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裏,不速之客卻不合時宜的打碎這一美好。

“舉起手來!”

他的後腦勺處抵著冰涼的槍口,不友善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陳澈舉起雙手慢慢轉過身,四個身穿警服的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教堂,應該是潛伏已久了。

“跟我們走一趟”

葬倚靠在青銅鍾上,垂眸注視著下方的動靜,潔白的褲腳有一抹鮮豔的紅。

“好”

陳澈直白的回答讓四人麵麵相覷,眾目之下他緩緩向前移動,對著他的男子淺淺往後移步,直到保持一個良好的距離。

男子丟出一副手銬,用槍指了指示意陳澈自己戴上。

“是林奇昌派你們守在這的?”陳澈看了一眼腳側的手銬,沒有動作。

“戴上”男人沒有回答,他又指了指手銬。

陳澈眼神一凝,不為所動,“先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不戴”

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以防萬一還是得問清楚。

男子與同伴對視一眼,思慮片刻回答:“是”

“好吧”

得到答案後他彎下腰撿起手銬戴上,怕對麵不信還用力的拉扯了一下,四人鬆了一口氣。

“走”

陳澈和幾人的距離拉近,他站在中央,其他人把他圍住往外走。

到門口時距離更近了,其中一名男子一隻腳準備跨過門檻,他瞧準機會雙手快速擰住該男子的小臂,力道極大,瞬間奪過對方的手槍。

他在賭,賭林奇昌不會讓他死,賭那些人不敢真的開槍,好在他賭對了,奪槍的那瞬間沒人開槍。

陳澈吼道:“別動!”

被奪走手槍的男子無力的垂下小臂,心裏陣陣發怵,此刻陳澈在他眼裏就像怪物。

從始至終他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時刻準備著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想到對方身懷怪力,活生生捏碎他的骨頭,劇烈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齜牙咧嘴,麵部扭曲。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骨骼斷裂的清脆聲令人毛骨悚然。

“冷靜”

另一個男子試圖安撫陳澈的情緒,他往後退一步不再用手槍對著陳澈,這何嚐不是一場豪賭,他賭陳澈不會開槍。

陳澈要的是絕對的安全,他厲聲道:“把槍放下!”

這個要求顯然不合理,剩下三人不會傻傻的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陳澈怎麼也隻是一個人,就算手裏有槍也是占劣勢。

陳澈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改口道:“把手銬解開!”

三人仍沒有動作,陳澈一見便把槍口對準受傷的男子威脅他們解開手銬。

“沒用的,我們不會解開手銬,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敢開槍,如果解開手銬你要是和我們肉搏我們就占劣勢了”

見此陳澈譏笑道:“那你們就不怕我開槍把你們打死?”

剛剛說話的男子信心滿滿的回答道:“我閱人無數,每個人的眼裏都有故事,而你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靈魂又是何等的純潔。”

“隻要沒有窮途末路都飽含希望吧”

男子的自信來源於青年的眼睛,他在其中看不到一點點殺意,再憤怒也不會生出的殺意。他本可以現在就上前奪槍,但保不準逼急的兔子會自殺式跳崖。

陳澈並沒有聽進去,他甚至覺得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都是那人臆想出來的罷了,他是會開槍,一定會開槍的,他沒底氣的想。

“澈...冷血點吧...”葬輕輕的說著,眼神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