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集市，並非像後來的雷銀城那般，分為東西兩市。
而是簡單的在村落周圍，擺上三五個攤位而已。
攤主大多都是本村的人，有些攤位甚至隻擺放了物品，並沒有人看守。
一眼望過去，大多都是魔獸的肉，一些肥魚，野菜之流，極少有什麼特殊且珍貴的東西。
而淩月手指的方向，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臉上蒙著薄紗，隱約可以看見高挺的鼻梁和下方的一抹豔紅。
這段時間縱然天氣炎熱，這女人穿的的太少了一些。
而她麵前的攤位，也不過是一張碎布拚接而成的地毯，上麵零碎的擺放著一些石塊。
石塊上用粗糙的木炭寫著數字的符號。
這個女人，賣的是日期。
購買一塊寫著日期的石頭，就可以在那天擁有使用她的使用權。
大抵是聽出了張思話語裏的疑惑和古怪，淩月再次定睛看了一下。
隨後臉更紅了，雙手胡亂的擺了擺，一扭頭，想要往集市深處走去。
倒是那名少女，看見了兩人，他們穿著華麗，身上的服裝比她見過最上等的布料還要尊貴。
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把攔在了淩月身前，又在淩月的眼神下，卑微的彎了腰。
“大小姐，我什麼都可以做，除了，那個，我也是可以幫忙幹活的。”
她說的卑微，眼神中有祈求之色。
這個時候，她要是還不懂女人的職業，那也就白長這麼大了。
淩月揉了揉鼻子，轉頭看向張思。
“那個……你是不是很需要一個女人？”
張思：“……”
女人從簡短的對話中，看出了兩人中主導是誰，立即又跑到了張思麵前。
這次她的姿態更低，粗糙輕薄的麵料經不起她的動作，含羞半露。
張思伸手從衣服的內袋裏摸了一下，戒指裏的幾顆金珠，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拋給麵前的女人：“一個月之後，我需要一個人幫我種植一些花草。”
女人捧著金珠，臉上的喜色麵紗也遮擋不住。
她一邊作揖，一邊將金珠收進貼身的內袋。
這些錢，足夠她在村落裏修葺一間房屋再買上兩塊薄地了！
她的人生也許就此改變了。
女人麻利的收好錢，再次作揖：“大人，您的家舍在哪裏呢？一個月後，我去哪裏為您種花呢，我很會種地的，我的母親教過我……”
她斷斷續續的說了許多感激和證明自己價值的話。
淩月越聽，越攥緊了手心。
魔獸肆虐，女人的家鄉和房屋都沒有了，淪落於此，靠著這樣的方式為生。
也許村的老漢隻需要一塊麵餅就能買上她的一天。
而她本不該如此。
“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找你的。”
淩月聽見張思留話，想張口安慰些什麼，最後也隻是點了點頭。
她可以給麵前的女人錢，或者更多，房屋，糧田，生活，那其他的人。
那些在魔獸蹄下被踐踏的普通人呢？
而這些人，本該在神明的照耀下，帶著光明活著。
……
淩月想張嘴說一句珍重，但怎麼樣都開不了口。
珍重什麼，這樣糟糕的生活嗎。
最終她隻能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一甩手，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