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回家,或許是對膽量的挑戰。
至少那年的新井陽太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是不會去走夜路的。尤其是黑燈瞎火的小巷,又或是路燈時明時暗的舊路,那種如恐怖片一般的感覺並非他喜歡的東西。
當然,一般人也不可能喜歡,所以他實際上沒錯就是。
那年他不過初中二年級,雖說算不得純粹的初中生,但實際上對行夜路這種事還是有些抵觸的。
頗為惴惴不安地前行,東張西望的同時也有意給自己鼓勁,他就這樣走到了一個路口。
然後,在昏暗的路燈下看見了一名奇怪的少女。
如果沒錯的話,那應該是“少女”。
雖說身材修長,但身高還是低於男性的平均水準,當然和目前不過國中生的陽太倒是基本持平,身著破破爛爛的白色洛麗塔洋裝,有些雜亂的白色長發遮住了她的臉,手上提著一個破舊的兔子玩偶,坐在路邊。
好像是無家可歸的樣子。
一時在心裏生出點同情的感覺,陽太莫名地猶豫起來,想著要不要把身上那些不多的錢給她,至少能值幾餐飯。
所以,他在距離少女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停下來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陽太的動作,少女抬起頭,被長發遮蓋的麵龐看不清表情,僅有發紫的唇顯示出少女此時的虛弱,她望著陽太,不多時,開口了:
——“你,有妹妹嗎?”
這是一個無論對於時間,地點還是人物來說都無比突兀的台詞,若是放在尋常的故事創作中怕是會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而事實上,陽太也沒能理解她問出這句話是什麼意圖。
太過突兀,以至於讓人本能地感覺到異常。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可是在走夜路,這種四周寂靜無人時在燈下看見無家可歸少女的情節接下來怕是隻有兩種發展路線:
第一種,少女被人追殺,他與少女相知相遇並被卷入非日常係的戰鬥當中,大殺四方最終左手妹子右手登龍劍成為人生大贏家。
第二種,少女是鬼,說不定掀開她的頭發你就會看到一張裂口女的臉。
其實他也想過會不會是什麼給少女點錢她就送你一本絕世武林秘籍的功夫梗,但貌似這樣的話,畫風不太對。
但不管怎樣,一個問題而已,他還是不懼去回答的:“雖然沒有,但我不介意多一個。”
這就是他能給出的答案了。
仿佛是在思考一般,聽到少年的回答後,少女竟是久久沒有回應,直到陽太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才又默默地站起來,向遠處走去。
看著少女那步履蹣跚的模樣,陽太雖然很想放任她離開,但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那個……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到我家去呆幾天,你這樣子在街上……應該是有什麼原因的吧?”
少女的腳步頓住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貌似有些問題,所以急忙解釋起來:“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說,如果你因為什麼原因被迫流落街頭,可以先到我家呆一下,我家還有些空間……不不,總而言之……”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家裏嗎?”
少女有些虛弱的聲音再度傳來。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希望我成為你的妹妹嗎?”
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時,少女的嘴角微微勾起。
“誒?妹妹!我沒那種愛好的……而且看年齡的話你應該是我的姐姐才對啊!”
對於陽太的反駁,少女卻好似無法理解其中含義般訥訥:“……姐姐?”
“妹妹是要年紀比較小才能當的吧?”
陽太也對於少女的反應頗感怪異,但還是如此解釋。
少女拖著玩偶走近兩步:“……也就是說,你想當我的妹妹?”
“我是男的啊!”
“……那麼,你就是哥哥。”
“你這邏輯根本意義不明啊!”
陽太繼續吐槽,卻被少女突然打斷:“——哥哥。”
“……誒?”
“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哥哥。”
不由陽太反應,少女走到了陽太的麵前。
有些奇怪的腐爛臭味鑽入陽太的鼻腔,但他的大腦已經當機到沒空作出反映了。
就在真麼一天,這麼一晚。
一個莫名其妙的兄妹契約,就此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