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造化是須彌 萬象皆婆娑(1 / 2)

“···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

一皎皎女子低吟淺唱,腳踏虛空沿“創生之柱”緩緩而上。三千白發隨風散亂,赤足輕移時步步生蓮。

吾這一生,有四錯。

第一錯,少時無知,錯把笑言當誓言,偏向無情種情根。

第二錯,百歲知錯不改,不顧金蘭,一心助你卻痛失摯友。

第三錯,千歲一錯再錯,罔顧親恩,自取靈根助你證道。

第四錯,自輕自賤,千年不曾得回應,偏再枉送千年空牽念。

如今,吾已這副模樣,不願再等你一時,不願再愛你一刻!

“天上人間,唯你無情。哎······”

女子輕歎,眼中再無哀怨,裙紗如煙如霧隨她而下。

白發三千遮紅顏,清歌杳杳思猶豔。

但求罡風吹玉鬢,零落芳魂向人間。

天外天中,男子仰天悲嘯,遂以身為劍,化作一道驚天劍意直撞方山。方山坍塌,劍意撕裂,半部葬入山底,半部終於掙脫枷鎖,得返元初世界。

······

人間世事,不過幾番白駒蒼狗,轉眼間,又有五千餘年疾馳而過。

元初世界學問最高在青蓮學宮,青蓮學問最高在甲夫子,就算是甲夫子,也不知元初界有多大,九州有多久。

祖皇開辟鴻蒙,人皇創生洪荒。劫後眾神飛彼岸,帝禹裁定九州連。

短短幾句童叟皆知的打油詩,便是這元初世界若幹萬年曆史長河的縮寫。史書則更加簡明,籠統稱為洪荒、遠古、上古三大時代。

半真半假的打油詩,自然要比實實在在的曆史高明。你看這芸芸眾生,隻知史上曾有過末世,卻不知其所以然;隻知末世之後,神仙聖人大多都飛升去了彼岸天,卻不知緣之所起所終。

總之,神聖們飛升彼岸天後,元初世界終於進入短暫的大一統時期。

彼時第一任元初共主禹帝,為巧治這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偌大天下,將其依山順水劃為九州,量九土之所入,治理其賦稅。

其中,占地最為廣袤的當屬瀛州,不知是禹帝不知底細還是不感興趣,竟將天下十之二三劃歸為一州。那瀛州除去東南陸地上占有一郡之地,還轄著東西南北四大海域,多如沙礫的洲島星羅棋布,不知有幾十幾百萬裏。

最奇的一州名曰放逐流沙,傳說它一夜之間“不翼而飛”,那可是一方遼闊天地,不是飛舟飛劍更不是神仙聖人,如何能飛走?不過是活色生香的傳說罷了。

現說西海白鷺洲上一處隱秘住所,一名身穿鵝黃織金裙的小女孩,正躺在玲瓏碧玉鬥幻作的寶床上。孩子雙眼與額頭被一塊錦緞覆蓋,僅露出半張煞白小臉,已然氣機全無。

看其身量左不過八九歲,實在可惜。

寶床邊站著一位形容悲傷的中年男子,直將自身靈力悉數渡與那女孩。

男子名為五蘊,瘦削挺拔,兩鬢微微幾根白發,雙眼布滿血絲。他心下明白這孩子難留,隻奢望玲瓏碧玉鬥能困住她最後幾縷神魂,多拖一刻是一刻。

驟生如此驚天巨變,惡賊連先共主姬修元的遺世明珠都敢謀害,豈能是宗門世家那群宵小所為?天下五方帝王和那巫妖十八侯還有誰能信得?

五蘊隻是區區明衛,並非娘娘手中威震天下的鷓鴣台“驚鴻衛”,對這血海仇敵哪裏能有頭緒?急於帶幼主離開,並不曾仔細搜檢,隻圖日後再尋破解,眼下是顧不得了。

他須得盡全力博上一博,姬九霄乃元主與娘娘留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怎能匆匆撒手作罷?

心念微動,一枚小巧的白色玉璧握於手中,正待起手拈訣,忽然傳來一道男子聲音——“那位,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