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衍，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可是我不敢告訴你。真對不起，我沒有做到你的期望，沒有成為一個陽光開朗的女孩，你一定很失望吧？”
陸司衍看到這兒，下意識地將兩張紙緊緊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做就能讓痛得快要炸裂的心髒好受幾分。
這個傻丫頭，他從來沒有失望過。
那不過是他不知道寫什麼，隨意寫上去的一句祝福而已。
如果知道她把那句話看得那麼重，他一定不會敷衍。
“我以前常常埋怨上天對我不公，讓我從小就沒了媽媽，還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可那天之後，我就知道了，我所有的好運氣都被拿去換來與你相遇了。”
“陸伯母問我要不要嫁給你替你擋煞的時候，我感謝上天又眷顧了我一次。我當然是願意的，如果那個人不是你，我也願意嫁給他，因為陸家對我恩重如山，這是我唯一能夠報答他們的機會了。可因為那個人是你，我歡天喜地地嫁了。”
“我知道我這麼做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徑，婚後你對我不好也是應該的，你要離婚我也願意成全你的。我有自知之明，我根本配不上你。可你自己說要和我過一輩子，我當真了，你就不能反悔了。”
“司衍，我會努力變好，成為一個合格的太太。如果實在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包涵，然後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會努力改正的。以前不愉快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一家三口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陸司衍看完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睛空洞地看著盯著手裏單薄卻又沉重的紙張，久久沒有聚焦。
他的傻丫頭，不知抱著一顆怎樣真摯熱切的心才能寫下如此情真意切的文字。
她寫這些的時候，應該是沒想過後麵會發生怎樣殘忍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將毫不留情地打破她一切美好的幻想。
可明明，她的要求就那麼簡單而已。
“陸司衍，我不欠你了。”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她之前說的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膽小自卑如她，在這段感情裏付出了十二分的真心，卻沒得到一分的回應。
是他辜負了她九年的深情，弄丟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好姑娘。
她不會再回來了。
喉嚨癢得厲害，陸司衍一手捏成拳抵在唇邊重重地咳了幾聲。
“少爺，您沒事吧？”小李一直沒走，見他在車裏咳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嚇得連忙問了一聲。
“沒事。”他緩緩直起身子，重重地喘了兩口氣。
“少爺您……”小李驚恐地指著他。
陸司衍也發現了手心的異樣，攤開手掌一看，竟是滿手鮮紅。
……
兩個月後。
太平洋南部的某個小鎮。
碧綠的草地上支著一個畫架，一個紮著馬尾的黑發女孩正端坐在畫架前，握著畫筆全神貫注地將遠處連綿的山脈呈現在自己筆下。
耳邊是潺潺的流水，以及極為輕微的哢嚓聲。
女孩停了筆，側頭抿唇一笑，“你又偷拍我。”
笑意在那雙晶亮澄澈的眸子裏漾開，周遭的一切好像瞬間失了顏色，拿著攝像機的男人又迅速按下快門，將這一刻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