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內,榮壽堂前。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宋令禾被押著跪在正堂,唇角勾起,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她這位好父親可真是聽風是雨。
不知宋時微是如何“轉達”,竟惹得老頭子動了這麼大火氣。
“逆女!真令我宋家蒙羞!”宋以文怒睜著眼,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脹,哪還有半分白日的風度。
“你親祖母臥病在床,一個表小姐都知道侍疾,你跑去鴻宴樓吃喝?還跟一個陌生男子拉拉扯扯!”
“大伯,姐姐此番行事定是事出有因,不若我們……”宋時微話音未落,就聽一聲低喝:“事出有因?她有什麼因?”
“逆女!”
“你給我跪到你祖母醒了為止!”
宋令禾估量下時間,想必這會兒雲華已經去叫母親了,攏在衣袖裏的手猛掐了自己一把,眼眶頓時蓄上淚,好不惹人憐惜。
不就是演麼,誰不會?
她柔弱的身軀伏地一扣,挺直的脊背透著堅毅:“父親,請容女兒解釋。”
“原本是紀家小姐下請帖相約,與女兒在鴻宴樓小聚,可誰知有個丫鬟來回我,說她家小姐吃壞了肚子,今日不便前來。”
宋令禾目光越來越堅定,“可女兒清楚,紀家妹妹從不失約,那丫鬟看著也麵生,我就和玉茗追了上去,誰知一個男子衝了出來,差點撞上……”
宋以文聞言,神色稍稍緩了些。
他方想質問,對上那含水的眸子也啞了聲,隻好搬出《女誡》。
“古人雲,不必辯口利辭也,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你今日雖未惹禍,可也是不守婦言之狀。”
正巧此時宋夫人走來,柔聲問道:“老爺,禾兒犯了何等家規,怎跪在此地?”
宋以文擺擺手,“你給我抄上五遍,好好反省反省!”隨後先行離開,小小的院子,因男主人的離開重新變得寂靜。
玉茗扶著宋令禾起身,宋時微的眼神晦暗不明:“問大伯母安。”
走至宋令禾身前,勾起唇角,低聲開口:“姐姐可當真是不小心,希望姐姐一直走運。”
“微兒,若是無事,便好好伺候老夫人,手莫要伸的太長。”宋夫人怎會看不出,自家姑娘這是被人算計了!
她銳利的眼神盯著宋時微,直至她進了裏屋。
臨風居內。
宋夫人拉著宋令禾的手,滿是心疼:“我的好姑娘,委屈你了。”
“娘這是說的什麼話,為人女,自然是父親母親最大,女兒不委屈的。”宋令禾咽下心中的嘲諷。
“對了母親,這是今日那男子交往我手上的東西,我瞥了一眼,應該是給父親的。”
宋夫人眸中的歉意更深,眼下也不好多待,“如此我便先回了你父親,你好好休息,莫要為那不相幹的人傷神。”隨後,她帶著丫鬟款步離去。
已是初秋,這天氣還是燥的厲害。
玉茗給她家小姐打著扇:“小姐,表小姐是鐵了心要與您過不去了,也不知怎的同老爺唱戲,害得小姐多此無妄之災。”
雲華撩開宋令禾的衣袍,好在跪的時間不長,隻是膝蓋處有些淤青,若是再費些時間,隻怕要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