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府好生氣派,碧瓦朱簷,雕欄玉砌,滿園花團錦簇。
一間一間的單院落在其中,然而在薑星遙出嫁之前,在這府中住的一個月裏,段氏隻‘大發善心’,給薑星遙安排了一間下人住的廂房。
段氏對薑星遙的態度明顯。
府中一些下人雖知薑星遙是府中大小姐,卻沒人把她當回事。
加上此次元王未陪薑星遙回門,早已傳遍整個府邸,這會兒薑星遙走在後院,身邊經過的一些下人,非但沒有停下行禮,反而均是一臉嘲弄的往薑星遙看來。
薑星遙懶得搭理他們,一路往前走。
身旁的侍女春琴適時攔住薑星遙,“大小姐,你走錯了,你的住處在前麵。”
薑星遙掃了眼這位段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侍女,“沒走錯啊……”
她自顧自走著。
春琴不明白薑星遙的意思,直到薑星遙在一間院落門前停下。
作勢便要走進去。
“大小姐!”
春琴攔住她。
薑星遙不耐煩的側眸,“你有完沒完?再多嘴割你舌頭!”
春琴一怔,又壯大膽子,“這不是你住的地方。”
薑星遙玩味一笑,掃了眼麵前這間院子,是薑星遙的生母,曾經的主母淩君容所住過的華容院。
在淩君容過世後,這間院子便被改名,改成了‘定命’。
許是段氏要告訴所有人,也許是段氏要告訴淩君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然而現在,薑星遙偏要讓所有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定命,那就定吧。
“你去告訴父親一聲,在回府這段時間,我就住這裏了,他若是有意見的話,就直接來找我。”
薑星遙說完,伸手推開定命院的門,走了進去。
春琴一臉驚詫。
總覺得薑星遙這次回來,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明明出嫁前還是一副膽小懦怯的樣子,住在下人房的時候,被那些下人欺負,都不敢還嘴一聲。
若非她作為陪嫁丫鬟跟著薑星遙一起去了元王府,知道元王不待見薑星遙,恐怕連她都要被薑星遙擺的王妃架子,給騙過去了。
春琴想了想,匆匆去了隔壁的院子,去向段氏稟報。
一進院子,便聽到段氏的哀嚎聲——
“疼死了,一群笨手笨腳的東西,連上藥都不會!回頭都去領兩頓板子!”
“那個賤種,一回來就敢擺我一道!回頭我非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去把後院那個馬棚整理出來,讓這賤種住進去!”
“她還真把自己當元王妃了,我呸!我看和她那個短命的娘一樣,都是自尋死路!”
“……”
一旁傳來薑顯勸阻的聲音,“夫人,先別說了,好好養傷。”
“你就知道幫那個賤種說話,是不是看那個賤種回來了,又想起淩君容了?薑顯,你別忘記了,當初若不是……”
“夫人!別說了!”薑顯聲音放大,阻止了段氏接下來要說的話。
春琴適時走進門,彎腰向段氏和薑顯稟報,“老爺,夫人,大小姐她……她不肯再住下人廂房了,她要住定命院。”
趴在床榻上的段氏一聽,瞪大眼珠子,“你說什麼?這個賤蹄子,今天我非殺了她不可!”
段氏作勢就要爬起來,但扯到背上的傷口,又痛的齜牙咧嘴——
“薑顯!這賤種剛回來就給我下馬威,這事兒你到底管不管?”
薑顯扶住她,“我管,我這就去管,你就先好好養傷吧,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薑顯出了段氏院子的時候,滿麵怒容,腳步匆匆的朝著隔壁的院子走去。
定命院。
趁著院中沒人,薑星遙又再次複盤了一遍薑家這些人的命盤。
以及如今京城的一些局勢。
難怪薑顯如此懼內,如今段氏的娘家蒸蒸日上,段氏的父親貴為一朝太師不說,段氏的母親為一品誥命,其兄更是手握兵權,常駐邊關。
聽到外麵的動靜,薑星遙收回命盤,坐在位置上等著薑顯。
薑顯進了門,“薑星遙,你這個小畜生,一回來就給我惹事!”
薑星遙翹著二郎腿,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嘴巴放幹淨些,我是小畜生,那你豈不是老畜生?有這麼罵自己的嗎?”
“你!”薑顯又被激怒,左右看了眼,似乎是在找能動手的東西。
薑星遙彎唇,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薑顯身上,“我這次回來之前,閣中的前輩和我說了一個關於薑家的秘密。”
“事關薑家的命脈。”
“父親,你想聽一聽嗎?”
薑星遙:秘密,順口瞎編的。
但眼前,薑顯顯然是被唬住了,愣在原地。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出——
“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