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漫長,楊曼隻能跟同行的徐衍聊天,她剛好可以提前問問徐衍他們部隊在什麼地方,如果是偏遠的山區,她就不去了。

“在粵省的一個市裏,我們是武裝部隊,更多的東西我不可以告訴你,但是部隊是駐紮在城裏,條件還算不錯。”

楊曼鬆了一口氣,在城市裏,她才有更多的機會掙錢養活自己。

長頭發的女生忍不住插嘴說道:“我哥也是在粵省當兵,他都當了好幾年了,也是在武裝部隊,你們會不會在一個地方啊?”

徐衍看了她一眼,聽說對方的兄長也是軍人,說話客氣了一些,“有可能。”

長發女生自我介紹道:“我叫崔鶯鶯,我哥叫崔偉,你認識嗎?”

徐衍表情變得驚訝,因為一連的連長就叫崔偉,跟他關係還不錯,他想起來,崔偉曾經跟他驕傲地說起過自己的妹妹在大學讀書。

他點了點頭,“我認識一個叫崔偉的人,但是同誌,你在外麵可不要隨便泄露你哥的信息包括軍隊的信息。”

崔鶯鶯瞪圓了眼睛,她沒想到這個兵哥真的認識她哥,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我哥這裏有一顆痣,挺明顯的,你認識的崔偉是不是也有這麼一顆痣?”

徐衍點了點頭,崔鶯鶯興奮地對同學說道:“天呐,這也太巧了,竟然在火車上遇到了我哥的戰友!”

崔鶯鶯激動地找徐衍聊天,但徐衍多數時間都不回答,因為她問的問題涉及到機密了。

看在對方是戰友的妹妹份上,徐衍也不好太過冷淡。

“我要給我哥寫封信!你能幫我帶給他嗎?”崔鶯鶯興奮地說道。

徐衍覺得帶個信不是什麼大事,點了點頭。

楊曼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對徐衍跟崔鶯鶯的聊天並不感興趣。

她突然聽到崔鶯鶯聊到了自己,“她跟你是什麼關係啊?”她問徐衍。

她聽到徐衍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未婚妻。”

其實這個問題徐衍可以不回答的,但是他也看出崔鶯鶯對自己過分熱情了,即使他已經很冷淡,崔鶯鶯都一直像隻黃鸝鳥似的,喋喋不休。

崔鶯鶯其實已經看出來了,她故意問道:“是包辦婚姻嗎?”

楊曼覺得對方有些煩了,糾纏徐衍也就算了,現在還當著自己的麵問這個,不就是明擺著說她配不上徐衍嗎?

一直沒開口的楊曼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崔鶯鶯笑道:“我們不是包辦婚姻,是自由戀愛。”她抱住徐衍的手臂,撒嬌般問徐衍,“衍哥,對不對?”

楊曼是故意的,徐衍看出來了,但是當楊曼用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深情地看著他時,徐衍好像看到了一隻慵懶嫵媚的貓,硬漢的心突然有些觸動,他不自覺就點了點頭。

崔鶯鶯氣了個半死,她分明感覺到徐衍跟這個女人沒有感情的。

她忍不住說道:“徐大哥,現在都已經是新社會了,包辦婚姻是舊社會的產物,早就被撇棄了,你可別做了封建思想的犧牲品。”

徐衍聽出她話裏對楊曼的鄙夷,不客氣地說道:“崔同誌,你未免也太多管閑事了。”

被徐衍毫不客氣地懟回來,崔鶯鶯有些下不來台,扭頭不說話了。

硬座因為兩邊都有座位,所以靠背是呈九十度,人坐久了就會很累。

到了晚上,楊曼已經來回走了許多次,坐著實在是不舒服,倒是徐衍,不愧是軍人,意誌力就是不一般,一直穩穩地坐著。

夜晚,火車像雪國的列車孤獨地在夜色中穿行,楊曼將頭靠在窗戶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徐衍見她很不舒服地動來動去,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她的頭輕輕地掰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楊曼總算舒服了一點,眉心舒展開,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楊曼醒過來,已經是半夜了,嘈雜的車廂已經變得十分安靜,她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車廂連接處轉悠,似乎在踩點,楊曼猛地清醒過來。

終於,男人在晃了半天之後行動了。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坐在徐曼他們對麵的那群學生,大概是初出社會,他們的防備心太弱,白天的時候,楊曼就看到崔鶯鶯從自己的背包裏麵拿錢買麻辣雞腿吃,而因為他們那邊坐了四個人,她無法將背包放在座位上,隻能放在座位上麵。

這個舉動楊曼注意到了,專業的扒手也注意到了。

此時扒手已經磨蹭到他們這來了,楊曼睜開眼,正與他的視線對上。

扒手沒想到還有人是清醒的,但是錯過這個機會,或許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偷到這個背包了,扒手見楊曼是個女人,於是從兜裏摸出刀,朝楊曼凶狠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想嚇住楊曼,讓她不敢做聲。

楊曼剛要大喊,她的手背旁邊的徐衍突然握住,楊曼一驚,她下下意識地想朝徐衍看去,但是理智讓她生生地止住了這個動作,她知道徐衍還醒著,也許是他的職業給了楊曼安全感,她提起來的心倏地就落了回去,有徐衍在,這個扒手肯定不會得逞的。

於是她選擇將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