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和親的隊伍歇息在錦國的另一個驛站。經曆了昨日之事,我明白,夜晚才是最危險的時候。我囑咐碧竹,關緊門窗,用木頭將窗戶釘死,縫隙處都用布條塞住,防止迷煙吹進來。我問禁軍要了一把匕首,放在我枕頭底下。再放一盆水,置於房中的桌子上。為了安全,我讓碧竹一路上都伴在我左右,夜晚也歇息在我房中。到了亥時我便臥床休息,雖然閉上眼,我卻不讓自己睡熟。大約過了兩個時辰,我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趕緊睜開了眼,發現碧竹不知何時起身,背對著我,似是準備開門。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馬上起床,輕手輕腳地跟在碧竹身後,發現碧竹出門後,竟然是閉著眼睛的!眼看著碧竹就要翻過二樓的欄杆,墜到大廳地麵上。我趕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碧竹一下子驚醒了,茫然地看著我:“帝姬,你還沒睡嗎?我們為何在樓梯上?”我將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之後,碧竹開始發抖,我的心也沉了下去,這也太蹊蹺了。碧竹說她從未有過夢遊的習慣,這是她第一次在睡夢中起身。夜深了,不便驚動禁軍,我吩咐內侍嚴密注意我臥房外一切動靜,我和碧竹隔一個時辰就用濕帕子擦臉,防止自己睡熟。

終於熬到了天亮,我換上碧竹的衣服,用麵巾遮住了臉,對內侍謊稱帝姬突然身體不適,譴我請三皇子和醫師來看看,內侍伴著我到了軒曄的住處。我與軒曄雖是兄妹,畢竟男女有別,所以在驛站一直都是分開居住。我在大廳站著等門房通報軒曄,不一會兒,軒曄急急忙忙的出來了,衣衫還未整好。軒曄看到我時一愣,但很快明白了緣由,吩咐我身旁的內侍去請醫師。待他們走後,我摘下麵巾,對軒曄和盤托出昨晚的怪像。

“所以,你覺得是驛站的飯菜有問題。”“是的,本來我還不確定,直到碧竹昨晚在夢中差點墜樓,我才想起來,今晚驛站送來的飯菜有股異香,我沒有胃口,便未沾分毫,碧竹反倒是吃了不少。我和碧竹一路上同吃同住,隻有昨晚的飯菜是我二人接觸物的不同之處。”“食物送至你的房中全程都有內侍監督,外人難以混進來動手腳,那隻有是驛站裏的人出了問題了。所以,你想引蛇出洞。”“是的,軒曄,我需要你帶著醫師去我房裏,讓醫師說我昨日夢遊差點墜樓,是婢子將我拉了回來,我受了驚嚇,一病不起。需要在驛站停留幾日。”說罷,內侍帶著醫師來了,我趕緊蒙麵,低著頭站在軒曄身後。

軒曄裝作急切地樣子帶著眾人來到我的房外,我上前一步攔住了房門,嚴肅道:\\\"帝姬臥床不便探望,吩咐僅醫師可上前問診。”醫師走進房內後,我對醫師說:“帝姬乃是病色,不便以真容示人,故勞煩醫師在帷帳外把脈,看帝姬身體是否有恙。”醫師點點頭,在帷帳外診脈,碧竹的脈象如常,應是中毒不深,僅有些許虧損。醫師正準備退下如時稟報時,我摘下麵巾,以帝姬身份命令他按照我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