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時間九點,你在幹什麼?”
“小朋友,要誠實,即使你現在做錯事了,認真改錯還是好孩子。”
“隊長,別跟他廢話了,我看就是他,現在的孩子啊,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嘖嘖。”
“就是,這麼毒,小惡魔一個。法律為什麼不能判他死刑。”
一句又一句冰冷猜測,砸在病床上呆呆坐著的小孩身上,小孩卻始終一言不發。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陰暗之感。
畫麵一轉,是莊嚴肅穆的法庭,小孩的拒不開口,加上沒有其他幸存者,案發現場破壞嚴重,證據不足,隻能做無罪推定,小孩被認定清白。
但是,無論是法官看他的冰冷的神色還是旁觀席上衝過來想要打他的旁聽者無一不告訴他,他有罪。
小孩走出法院,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淒然一笑,內心輕輕說:“為什麼,活下來的,偏偏是我。如果是他活下來,至少還有期待他的存在吧。”想到法庭上那個頭發花白,走路都有些顫抖的老婆婆,在庭審結束揮舞著拐杖想打自己的樣子,月墨不由得有些怨恨老天了。
太諷刺了,心存死誌的自己活了,那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死了。
這操蛋的現實。
但是他並不想說出來那個事實。他想,現在這樣,也挺好。老婆婆恨自己,起碼還有個活著的動力,要是告訴她,她該如何麵對生活。而且,那個溫柔的人死了,就讓他清清白白的離開吧,反正自己已經滿身泥汙,多幾分,少幾分又如何。
他,一直是喜歡溫暖如太陽的人的,不願意他們被黑暗沾染絲毫。比如小溯,比如那個哥哥。他沒有護住小溯,那麼,至少,至少護著哥哥的清白。
庭審以後他被送去孤兒院,院長知道了他的事情,也沒瞞著,一群同齡的孩子就有了這個哥哥,弟弟是壞人的印象。
孩子的世界很單純,非黑即白,保護好人,消滅壞人,是天理,也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各種各樣的針對撲麵而來。
年幼的男孩麵對著惡意,一聲不吭,既是因為不想,這是自己選的路,也是因為沒用,他一直是不被喜歡的,他有自知之明。
隻是男孩更加沉默了,平日也隻喜歡在陰暗處呆呆的看著太陽,也不管看久了眼睛會被灼傷。
後來,不知為何,他會被收養,那個男人牽著他的手,語氣溫柔,像個太陽,說:“跟我回家,好嗎?”
他想拒絕,想說自己不配,想說自己是惡魔,想說他是壞人,想說很多,現實中確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到底,他沒法拒絕一個太陽般的人,無論是誰。
跟著男人回家,他先進門,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牛仔衣,眼角微微青紫的少年捧著藤條,跪的歪歪扭扭的樣子,他嚇到了,直接跌坐在地上,那個少年也嚇到了,慌忙起身,將藤條藏到身後,說:“你是誰。”
突然,前麵像是想起什麼,指著男孩,說:“你個搶劫犯,來我師父家幹什麼。我告訴你,別讓我知道你有什麼不軌心思,否則……”
話還沒說說,一聲涼涼的話傳來:“軒兒威風啊。來,否則什麼,為師聽聽。”
“小光你知道嗎?就那種經常在電視裏看到的李教授,他要收徒弟了。”一個男孩興奮地對著旁邊還在打著瞌睡的小男孩說著。
“收就收唄,反正又不是咱們的事兒,與其想著還不如想想周末去哪裏玩來的實在呢。”小光聽到之後並沒有多少興奮之情,因為他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一般這種事也與他們無緣。
小溯也知道自己的這種朋友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就岔開了話題。
“對了,小溯,你家這周還有事嗎?媽媽說這周好像有集市,我們可以一起去趕集呀,我聽說這次還有碰碰車之類的。”小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有些興奮的邀請自己的小夥伴。
聽罷,小溯眼裏突然出現幾分亮光,卻又想到了什麼還是黯淡的說:“對不起,小光爸爸媽媽還需要我,這周幫他們繼續做事。”
小光聽到以後有些憤憤不平:“你爸爸媽媽怎麼總是要求你做就做那的,你的哥哥呢?這是壓榨。”
小溯聽後,有些不忿,說:“唉,小光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身體一直不好,爸爸媽媽平時太辛苦了,身為孩子我應該多體諒他一點的。”男孩眼中沒有任何怨對。隻有對哥哥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