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沒有回頭，手裏攥著收據，步伐堅定，慢慢朝著重症監護室走去。
“你知道的，我的目的不是讓你離開他。”
蘇禦身形一晃，死裏逃生的那股氛圍瞬間消失，死亡的氣息再次在他的心底蔓延，他怔怔地回頭，對上莫以冷漠的視線。
“我不怕。”
“是誰害他躺在裏麵的，你自己清楚。”
陽光照射在莫以的眼睛上，光芒被發射出來，刺在蘇禦血跡斑駁的臉上。
“他可是你弟弟！”
莫以冷笑一聲，慢慢靠近蘇禦，在僅剩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住身子。
他伸出右手，輕輕抬起蘇禦的下巴，嗤笑道。
“誰不是呢？”
蘇禦被他激怒，奮力推開他的手，語氣裏滿是恨意。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莫以不怒反笑 ，看到蘇禦慌張，他打心底高興，絲毫沒有想過，躺在病房裏的吳比，身上和他一樣流著溫熱的血脈。
對於他而言，吳比已經不受控製了，罪魁禍首，還是蘇禦。
得不到的東西，毀掉又何妨？
莫家人向來心狠，更何況，吳比姓吳。
莫以搖了搖頭，用可憐的眼神望著蘇禦，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在旁人看來，倒像是一個知心大哥哥，安慰著受傷的小弟弟。
“你可以選擇留下，我無所謂。”
蘇禦眼底的怒火漸漸退下，理智慢慢占據上風。
莫以的耐心已經被他消磨殆盡，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次是吳比替他擋住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蘇禦不怕死亡，他害怕的是吳比為了自己，替代自己死去。
現在這條命，是吳比舍命得來的，他不願再看到吳比為了自己受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禦和莫以就那麼對立著。
莫以的神情悠然，先前還和吳比說過，自己的時間十分寶貴，不得浪費一分一秒，這會兒，他的時間像是不要錢一樣，就這麼陪蘇禦罰站。
他在賭，賭蘇禦對吳比的感情，到底能有多深。
蘇禦留下，往後的日子，他將要和吳比一起提心吊膽，日日提防。
蘇禦離去，吳比的心也不可能恢複如初，吳家的一切，納入囊中，不過時間的問題。
不管蘇禦的選擇是什麼，他都能夠處於不敗的地位。
良久，蘇禦才慢慢張口，一股灼燒感在他的喉間泛濫，聲音猛地就沙啞起來。
“我...答應你離開他，希望你不要再傷害吳比。”
莫以拍了拍蘇禦的肩膀，燦爛的笑容，令人心寒。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蘇禦抬眼望著他，眸子裏沒有半點感情，這個世界對於蘇禦而言，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等他醒了，你就告訴他，我在這場車禍中死了。”
莫以眉頭一皺，心想著，這樣一來，隻要時日夠長，吳比是不是就放下蘇禦了？到時候，將吳比的心收回來，應該也不是特別難的事情。
他輕輕頷首，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到蘇禦手裏。
支票的棱角處輕輕劃過蘇禦的指甲，縱使心狠的莫以，在那一刻，心頭都微微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