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院內。
院內一角,一個由全玻璃包裹的陽光房裏,小火爐裏頭的炭火微紅,周圍的空氣被烤得有些變形,屋外呼嘯的寒風呼呼作響,屋內卻暖意濃濃。
桌上的熱水正好燒開,沸水溢出,滴落在外頭的鐵絲網上,滋滋聲響起,泛起一陣白煙。
蕭散隨手抬起那個水壺,抓起一把茶葉,扔進茶壺裏,沸水倒入,和茶葉衝撞在一塊兒,茶水瞬間渾濁,淡綠色的茶水一圈又一圈旋轉著。
茶水倒到一半的時候,將水壺擺到一旁,拎起牛奶,兩種不同的液體混雜,奶香味四溢,充滿整間陽光房。
蕭散笑盈盈地拿起一個烤熱的橘子,剛剝成兩半,吳媽一陣小跑過來,敲打著房門。
“太太,莫總來了。”
蕭散的手微微一頓,臉色鐵青,手裏的橘子掉落在地。
“正豪呢?”
“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需要通知他一聲嗎?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蕭散急忙製止,“不用了,你把這兒收拾下,我馬上過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過來。”
說完,她大步跑向前廳,大好的心情毀了一半。
匆匆趕到大廳裏,莫以正端坐在沙發上,手裏還捧著一杯咖啡,樣子很是斯文。
瞧著蕭散過來,莫以隻是輕輕抬眼,深深嗅了下咖啡的香氣。
“你還來做什麼?協議書的事情我已經說了,我把股份轉給吳比了,你找我也沒用。”
莫以笑著搖頭,將杯子放回茶幾上。
“那事已經過去了,我來是想找你做個交易。”
蕭散慵懶地坐在莫以對麵,盡量讓莫以看不出她的慌亂。
“我現在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沒有什麼可以和你交易。”
莫以抬起一邊的眉毛,“是麼?”
他從邊上的公文包裏掏出一遝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桌麵上,輕輕往蕭散那頭一推。
蕭散拿起來,定睛一看,是蘇禦這些天的備戰資料。
“你!”
蕭散激動地站起來,身子不停顫抖,半是生氣半是擔憂。
“咱不是說好了,我和蘇禦不再插手吳家的一切,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莫以推了下眼鏡,“他搶了我弟這事兒,咱該怎麼清算?”
莫以的話像是一支利箭,咻地一聲紮中蕭散的胸口,心髒見不著的傷口撕裂一般疼了起來。
她死死拽住手裏的文件,紙張因用力而皺了一角。
蕭散眼裏泛紅,死死盯著莫以,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他們是兄弟啊,怎麼能算是搶了?”
莫以冷笑一聲,“他們,真的隻是兄弟嗎?”
見蕭散的精神防線已擊破,莫以站起身,慢慢朝蕭散靠近。
他像一隻陰晴不定的凶獸,眼裏泛著凶光,每踏出一步,蕭散就顫抖一下。
十息左右,他定在蕭散邊上,緩緩俯下身子,身上的檀香味令蕭散冷靜半分。
蕭散抬起頭,怒視莫以,淚水已在落下的邊緣。
莫以扯起一抹笑,聲音如寒潭裏的傳來一般,冰冷刺骨。
“你是個聰明人,要不是我莫家的默許,你未必能爬上這個位置,你可以安心繼續做你的吳太太,但這不代表我能允許你們胡來。
你以為你們不插手吳家事務就算完事?從一開始,我瞄準的就不是吳家,我要的是蘇禦離開吳比,不論他生死。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這次要是你不能讓蘇禦離開,別怪我不念情分。”
說罷,莫以甩手離去。
隨著大門緊閉,掛在蕭散眼角的那顆淚珠,如釋重負一般滾落下來,滴在蘇禦的照片上,淚水暈開,蘇禦的臉有些許變形。
蕭散慌亂地用手撥開,又朝身上使勁擦拭,這可是她最寶貝的兒子,就算是照片,她也不允許被弄壞。
可惜事與願違,淚水染過的地方,顏色淺淡,終究不是從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