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倆來到這裏之後,冒衝第一次感覺時間過得如此難熬。
每天當他睜開眼睛時,心中最為恐懼的事情便是——導演又改動了劇本。
雖然,他已經不止十次向導演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導演似乎特別喜歡看他受挫的樣子,他越是哭訴,劇情就變得越發離奇。
今天他會被他們打進水裏,明天則可能會被他倆吊在電線杆上暴曬。
總而言之,沒有一天能過得安穩。
終於,在蘇禦和吳比來到這裏的第五天,冒衝再也無法忍受了。
這天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冒衝早已守候在蘇禦的房門前。
盡管處於逃亡狀態,蘇禦仍然堅持每日訓練。
當他打開房門時,冒衝首先掃視了一下他的身後。
在確認吳比尚未醒來後,便緊緊拉住蘇禦的手,徑直朝外飛奔而去。
他們一路疾馳,直到抵達海邊,冒衝才鬆開手。
隻見冒衝雙手合十,幾乎就要跪伏在地。
他眼中滿含淚水,可憐兮兮地凝視著蘇禦。
那副被折磨得脫相的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禦啊,咱們好歹也做了多年的同桌了,你們來這裏玩耍應該也已經盡興了吧!
算我求你們了,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蘇禦輕輕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這是打算趕我走麼?”
冒充撅起嘴巴,他當然十分期待蘇禦能夠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見證自己完成人生中的第一部戲劇作品。
前提是他們兩人不要出來搗亂,不過,這顯然不現實。
他默默低下頭,沉思良久,最終還是於心不忍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原本計劃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蓄力,等到這部劇大獲成功、聲名遠揚之時,再以光鮮亮麗的姿態出現在你麵前。”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
“但你也清楚,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劇本中的男主角恐怕就要被摧殘得不成人形了。
這樣憋屈的男主角形象,又怎能贏得觀眾們的喜愛呢......”
蘇禦轉頭望向遠處那剛剛從海平麵升起不久的朝陽,心中暗自思量起來。
已經出逃一個星期了,吳正豪應該已經發現他和吳比消失了。
以他的能力,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到這兒來。
於是,他深深地歎息一聲,緩緩轉過頭去,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冒衝。
“這段時間確實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實在抱歉啊。”
聽到這句話,冒衝的雙眼頓時閃爍起明亮的光芒,急切地問道:
“這麼說,你同意了?”
蘇禦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壞笑。
和吳比在一起這麼久,他都有些被同化了。
隻見他故意捂住自己的胸口,擺出一副受到傷害的模樣。
“唉,果然,你就是不想見到我啊。行吧,我知道了,我們一會兒就走。”
冒衝見狀,心急如焚。
他立刻跨步上前,雙手緊緊抓住蘇禦的肩膀,眼神充滿真摯與深情。
“不......不是那樣的,你千萬別誤會,我真的巴不得每天都能見到你呢。
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渴望每天一早睜開眼睛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人就是你。
可是......可是......”
說到這裏,冒衝欲言又止。
“那還不容易?”蘇禦輕笑道,“你直接把我的照片放在床頭邊不就好了,這樣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我啦。”
話音剛落,隻見冒衝的耳朵漸漸泛起一抹紅暈。
事實上,蘇禦的這個建議,冒衝早已付諸實踐。
早在高中時代起,蘇禦的各式各樣的生活照片便會定期更換,輪流擺在冒衝的床頭,陪伴他度過每一個日夜。
冒衝摸了摸後脖頸,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好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他的臉龐上,仿佛給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在這燦爛的外表下,他心中湧動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所有的思緒,都被他無聲地藏匿在那輕柔的海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