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陵郡內丘陵遍布,頗有些茶山。茶樹叢中想要藏個人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至少陳塵是這樣想的。此刻的他正抱著那位劫法場的女子,迅捷如脫兔般在茶山之上跳躍前進。
那懷中女子本來想說,我身上又沒有傷,又何必這樣抱著我?你救了我,我固然是很感激的,可是這樣被你抱著,那不是有些男女授受不親了嗎?
不過,她細細瞧了陳塵的麵龐一眼,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氣息,心裏沒由來地一跳,隻覺得身子有些發軟,心中道:我身法遠不如他,倒不如就這樣先逃一段,事急從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陳塵隻顧悶頭逃跑,全然沒注意到這女子一雙妙目盯著自己。如此一言不發地跑出去小半個時辰,他盤算著距離已經足夠安全,這才在停下腳步,將懷中的女子輕輕放在一叢茶樹之下。
“你受傷了?”
“沒……沒有。”
那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很快便要站起身來,卻被陳塵用手勢製止了。
“還是小心些,咱們先坐著躲一會兒。”
陳塵說罷,自己也坐了下來,稍稍運起真元,調勻了呼吸,這才歎道:“想不到我這登陸第一天,就碰上這麼刺激的事。連幾個官府的差人,劍訣使得也不算差勁,中原多士,一至於斯。”
“承蒙恩公出手相救,感激不盡!”那女子伏下身來,誠誠懇懇道了個謝,旋即想到方才自己的幾個兄弟被活生生剮成白骨的慘狀,不由得有些悲痛,麵色一苦,低聲道:“那幾個差人,料來是朝廷理真司的人扮的,單一個瀝泉縣,可沒有這許多好手。”
“救命之恩可不敢當,方才那幾人出手狠毒,我看不過眼罷了。”陳塵笑著擺擺手,並不怎麼在意這救不救命的事情。
他在典籍中自然也聽聞過這朝廷的理真司,轉而道:“都說理真司為朝廷總理天下修真事務,司內高手如雲,果然名不虛傳。我隻是奇怪,今日問斬的謝家兄弟不過是一介平頭百姓,理真司怎麼就料定了會有人來劫法場?”
那女子苦笑道:“恩公有所不知,這謝家兄弟也不是尋常百姓,而是我日月神教的教眾。理真司與我教素來不對付,定下這樣的奸計,也不足為奇。”
“日月神教?”
陳塵吃了一驚,不住眨眼道:“貴教教主是姓任,還是姓東方?”
女子見他神色有異,便如實道:“教主他老人家姓向,單諱一個信字。我教先教主的確姓任,至於東方……東方教主,那又是更早前的事了。”
陳塵聽著這話,不由心中暗自稱奇,自己莫不是穿越到《笑傲江湖》裏來了?可也不大對啊,武俠世界和修真世界還是有些區別的吧?
他這邊正自顧自地胡思亂想,那女子卻道:“在下是日月神教溫陵郡白旗副旗主淩秋慈,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
“原來是淩旗主,我叫陳塵,算是一介雲遊之人。”
世間散修,多有借雲遊參悟天地大道之人,淩秋慈便把陳塵也當做了這麼一位,並不意外。
兩人躲在茶樹下這麼攀談了一段,四下也不見追兵前來,料來應當是安全了。陳塵便站起身來,頗為江湖地拱了拱手道:“淩旗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咱們山水有相逢,他日再見!”
淩秋慈本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隻是略略點了點頭,道:“那麼有緣再見了。”
陳塵也不多話,身法一動,不多時便到了山下的小道中,絲毫沒有感受到一路目送他的淩秋慈那悵然若失的眼神。
救那謝家兄弟的事演變至此,陳塵也懶得再想。他此來中原本來就是個觀光客,如今這事從一個單純的“官府草菅人命”之事變成了朝廷和江湖人角力的複雜事件,以陳塵這種厭惡麻煩的性子,自然不願牽涉其中。
“忙乎了一圈,肚子都餓了。”陳塵拍了拍咕咕作響的肚皮,仔細收斂了周身的真元氣息,沿著小道向瀝泉縣城而去。
瀝泉太小,城內自然也沒什麼像樣的館子,隻有一間沒名字的酒廬,兼著賣一些熟肉豆幹之類的下酒菜。
“客官,小店有剛烙好的肉麥餅,雪裏蕻鹹菜加豬肥膘的餡兒,您要不要來一張?小的保證您吃著滿意!”
酒廬之內,酒保熱情地向陳塵推薦著今日剛剛上新的菜品,卻引得陳塵不停地搖頭:“餅?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