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聞(1 / 3)

京都市政天下第一,坊市之間的通路之上,遍植桂樹。時下正是八月桂花盛放的時節,金風一起,滿城的花香沁人心脾。

滿城桂樹之中,尤以紫金坊半閑居茶肆門前這兩株百年金桂最負盛名,京都人愛其品香飲茶的風雅,對這半閑居可謂趨之若鶩。而客人中又以不事生產的修士最多,漸漸便成了同道間的社交場所。

這一日晨光方盛,便有三五個修士朝著半閑居而來。這幾人恰巧彼此認識,也不多禮,開口第一句便是:“聽說了嗎?”

大家說辭一致,便猜對方也聽聞了那樁大新聞,索性進到半閑居內,圍攏而坐,攀談起來。

“宋兄,揚州來的那位小爺,果真如傳言之中那般萬法皆通,會使各家各路的絕學?小一個時辰內擊敗七十多位好手,這事怕不是誇張了些吧?”

“那還有假?我昨日便在南校場,親眼見他使出七十多門不同家數的絕學,比那些挑戰之人使得還要精擅百倍。”

“這……我輩中人窮盡一生修出個三五門絕學,那已經是一等一的人才。再說了,七十多號人呐,那豈不是說幾乎一個照麵便分出勝負了?似這位小爺的路數,那、那還算是人嗎?”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咱們和他比,比什麼呀?”

眾人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喪氣,不過轉念一想,這話倒也在理。反正昨日這南校場比試之後,自己與那陳塵便不是一個層級的人物,所謂井水不犯河水,任他一身修為通神,也礙不著自己的事。如是一想,大家的心氣便順暢了些,隻在心中暗暗佩服。

茶客之中一人見氣氛有些沉悶,便岔開話題道:“要不怎麼說溧陽長公主殿下慧眼識珠?昨日散場之時,不才瞧見陳塵與殿下言笑晏晏,親密異常。看來嘛,再有些時日,他便要尚了公主,做駙馬爺啦。”

“這事恐怕十之八九,要依我看,隻等著聖上擇日賜婚了。可惜呀,崔家那位少爺一片癡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哈哈,哈哈。”

這話直指崔家的小少爺崔朗,茶客中有謹慎的,便小聲道:“談兄,這話可不敢多說,免得招來麻煩事。”

那位“談兄”又是一笑,啜了口茶,這才道:“怕個鳥,昨兒崔家那七十幾個門客,如今都躺在床上養傷呢,哪有閑情雅致來這裏喝茶?”

崔家在京的門客眾多,耳目靈光,平日裏大家相談,事涉崔家的,多半不敢多說,怕惹出事端。但眾人聽這位談兄這麼一說,便有人搭口道:“我聽說昨日比試都是點到為止,除了當先的那金刀門王逵受了重傷,旁地人都隻是輕傷認輸而已,談兄何以說他們都在養傷?”

那談兄還未解釋,鄰桌一個中年漢子便接話道:“談兄這話說得不假。我昨夜三更時分被請去崔太傅府上,與五六個杏林同道一起為那些受傷的門客治過傷。這些門客起先並未發覺受傷,到了夜裏,手痛的手痛,腳痛的腳痛,哀嚎不止。我和幾位同道會診之後,才發覺眾人體內都留了一道強橫氣勁,時辰一到,便崩碎了各人的手足骨骼。這般傷勢,就算是用了我恒山派的白雲熊膽丸,那也得臥床幾日方可外出。”

這發話的中年漢子是恒山派醫道一脈的高足,眾人自然信得過。隻是大家都覺得陳塵這手段過於奇妙,不免浮想聯翩起來。茶客中有人便道:“這般手段,倒像是遼東蛇島的化骨綿掌。”

眾人聽到化骨綿掌四字,都是麵露驚恐之色,顯然都聽說過這掌法的陰狠歹毒。

那恒山派高足卻道:“起先我也以為是化骨綿掌,可後來探了傷勢,才知這真元勁力並不蔓延全身,與化骨綿掌大異其趣。不過到底是什麼絕學法門,恕我眼拙,實在瞧不出根底。”

“好在那位小爺手下留情,沒把這真元氣勁給留在各人的心脈之中,否則夜裏這麼一崩,昨晚崔太傅府上,還有奈何橋邊,那可都熱鬧極了。”

茶客中一人隨口打趣了一句,眾人不免抿著嘴笑了起來,心裏卻也知道這話說得絲毫不假。他陳塵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各人的手腳骨骼處留下真力,那留在心脈自非難事。細想之下,令人驚歎之餘亦複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