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條理的介紹(1 / 1)

我叫鯊鯊,他們也叫我鯊魚。

我父母健在,時常吵架但也沒離婚。爸爸脾氣很差,媽媽嗓門很大。我有個哥哥,大家都說他很優秀。他已經結了婚,嫂子有主見但不大愛表達,勤儉持家型,小侄女這會兒一周歲了。我有個男朋友,和我一樣大。

我們一家一直生活在上海,所以對上海這座大城市,我是有歸屬感的,我喜歡也習慣了這裏。看它繁榮發展,很多地方從千禧年的平地到如今的高樓,荒涼到熱鬧,我也漸漸長大。

我覺得與其說長大是件痛苦的事,不如說人生下來就是吃苦受累的,而是否能苦中作樂取決於個人。我很無用,我不快樂,大多數時候我都不快樂,我很感性,很愛躲起來悄悄哭,我隻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有抑鬱情緒。大人們說在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曾反複問我媽問她到底愛不愛我。在上小學四年級的我會寫關於生活的意義是什麼的日記,記得很清楚,為此我專門跑去樓下旁邊的小公園盯著來往的人群思考。

也就前兩天,我死過一次。怎麼樣算死呢?首先我在腦子裏將刀捅進身體裏一次又一次,力求快準狠。在一陣衝動之後迎來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回憶浪潮,我在浪潮裏翻來覆去,也分不清淚水是因為不舍還是不甘。如果說第一刀是快,第二刀就是準,因為那會兒已經想清楚了要死,然後第三刀自然是狠,要死就死得徹底,死透了永別了,放下所有情緒,專心致誌地死,不然就是一種褻瀆。

明明前陣子我還是很用力很大聲地在哭,可是哭久了,我就想哭都哭不出來,腦子告訴我沒必要,身體告訴我累得慌,一般情況下我會失去意識沉沉睡去,第二天頂著酸脹的雙眼去上班。再後來嘛,我還是會哭,隻是哭得很突然很平靜,哭得很不過腦子,一種本能的哭。於是我知道了它的過程是從精神需求再到生理需求,是一種抑鬱症狀而不再是單純自我意識的宣泄。

我真的覺得我前兩天死過一次。隻不過我在原定自殺的時間睡著了,睡得太死了,因為哭累了。

我很怕疼,我沒打過耳洞,我沒紋過身。但我不是沒割過,家裏的刀挺鈍的,我的皮也挺厚的,留下了一點小疤痕,我有藥膏我不塗,我想讓自己記得割皮割肉是什麼感覺。是痛的。

我感覺自己有很多條命,我該死,我早該死了。不論生命是算次數還是算時長,我都在浪費生命,當然生命也在消耗我。

那天睡醒了以後,我再也沒和父母說過話,和我哥倒是微信聊了幾句。他讓我別因為工作不順就辭職。我說我會堅持的,我會按部就班地工作,直到被優化。我還是我,隻是這時候開始,好像套上了一個名為舊我的殼。舊我為形,新我為心。舊我還在忙碌,該盡力去做也不馬虎,但心態變了,看似熱情實則冷漠。熱情不過是想讓大家看到留下個好印象、好名聲,冷漠是想讓自己時刻清醒、及時抽身。雖然我知道我一直都因為共情能力強而理解所有的存在,但我現在才知道如果我選擇對別人共情,那麼就沒必要可憐自己代入自己。反之,我理解了自己釋放了自己就沒必要顧及他人的感受。為什麼還要在意外界,為什麼還要在意自己?答案很簡單。因為我隻是知道,但還沒進化完全。

不是所有的新我都代表新的生命,也可能代表這個人回光返照,或者行屍走肉。要麼沒腦子,要麼沒心。

我是真的在學著不抱期待,對工作,對愛情,對親情。虛無縹緲的東西往往最致命。你抓不住它,最後消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