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深吸一口氣,從地鋪上爬起,擺出跪伏行禮的姿勢。這一套動作做好,端王就已經踹開了柴房的門。
端王身上飄散出濃烈的酒氣,從外人眼裏看多半懷疑端王醉酒才會行為失常,其實雪晴知道端王酒量極深,趙家尋常的酒不可能灌他真醉。端王不過做做樣子,掩飾一番,萬一弄錯了,也好對外有說辭。
雪晴惶恐叩首問安,故意啞著嗓子說道:“端王殿下,下奴不敢領賞,是因身份低微,又並未出力做事,實在惶恐不安。”
端王卻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挑起雪晴的下巴,眯著眼睛似笑非笑道:“這奴才生得好相貌,怪不得敢如此傲慢。”
雪晴對上端王的雙眸,猜他定然已經認出自己,聽他如此言辭,心中不免好笑。難道京中男風這麼猖獗麼?端王居然也與吳庭之學一樣的套路,估計下一刻,端王就要演一出強搶美仆的戲碼,將他掠出去單獨說話。
果然被雪晴料中,端王緊接著將雪晴攔腰抱起,縱身一躍,不僅直接出了柴房,還跳上了別館院牆。端王口打呼哨,“踏雪”聞聲飛至,他就抱著雪晴躍上馬背,疾馳而去。
端王鬧出這麼荒唐的事情,趙家的人俱都看傻了眼,愣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回報主子。
午飯時端王耐著性子哄騙趙思瑢多喝了幾杯,飯吃了一半趙思瑢就醉倒被抬入臥房。蘇明貞照應著招待端王用餐完畢,端王說心情大好打賞了銀子給趙家下人們他再離去,謙讓著勸蘇明貞回房照顧趙思瑢。
外間有藍山和春花等人服侍端王,蘇明貞一個婦人終究不便多留,就帶著秋月等丫鬟入內,為趙思瑢擦身醒酒。
蘇明貞沒想到端王這樣果決大膽,直接將雪晴掠走。雖然她馬上吩咐下人們去追趕,打著護衛端王安全的旗號,不過她也明白,端王那匹寶馬不是尋常人能追得上。蘇明貞琢磨著端王也許是會些功夫的,城府深性情難定,但一定不缺乏自保能力。而雪晴落在端王手中,萬一端王與齊王有仇,那雪晴性命堪憂。
無論如何也要盡快找到端王和雪晴,蘇明貞打定主意,又讓人喊來趙大富,發動大夥四散搜尋。她自己收拾體麵,暫時交待秋月在別館伺候趙思瑢醒酒,就帶著藍山等高級仆從,去往端王親兵衛隊紮營的地方親自請罪,順便她也要打聽一下端王的性情喜好和真實底細。
端王並不熟悉大柳樹莊周遭的環境,不過他之前從西邊翻山過來,記得有一片山林還算比較隱秘,他的“踏雪”腳程快,跑過去最多一炷香,趙家人來尋的話至少要等半個時辰後。那片山林中有許多茂盛大樹,他們兩個躲在樹上說話,將“踏雪”放到一邊藏起,別人就又要花費一些功夫搜尋。
雪晴被端王抱坐騎在馬背上,兩人姿勢非常曖昧。雪晴一來後背有傷並不舒服,二來是不喜歡與另一個男人貼得這樣近。他知道自己身份已經被識破,眼瞅著又跑出了大柳樹莊的範圍,就不再掩飾,而是歎息道:“熙溢,你要將我帶去什麼地方?”
端王一聽喜笑顏開,禁不住將他摟得更緊,高興道:“淳哥哥,可算是找到你了。咱們去個人少的地方說話。”
“隻為說話在哪裏不行呢?”背上傷口被擦痛,雪晴皺眉,忍住呻吟,虛弱道,“熙溢別摟這樣緊,你弄疼我了。”
兩人前胸貼後背的時候,端王就已經感覺出淳哥哥身體一僵,隨著馬背起伏顛簸,淳哥哥的衣衫似乎****一片。他一麵探向雪晴的脈門,一麵驚道:“淳哥哥,你受了傷?你的身體怎麼變得這樣差,你還在發燒?是不是趙家故意虐待你?”
雪晴苦笑道:“你隨身有沒有帶上等金創藥?一會兒有空就幫我治療一下。其實趙家待我比我預計要好多了。”
端王心中痛惜,嘴上卻不再多說,將淳哥哥的身體放開到比較舒適的位置,腳下一緊馬腹,加快速度,轉眼間就到了樹林。他小心翼翼,抱著他躍上一棵大樹,藏在樹冠之中。
這大樹怕是有上百年樹齡,樹冠上的枝杈比尋常樹木的主幹還粗,橫縱交錯,形成一塊幾乎都能蓋間小房的地方。
雪晴在高處並不怕,主動放開端王的手臂,挑了合適的位置倚靠著坐下,大方道:“熙溢,你若隻是想我,現在人也見了,我再陪你聊幾句,一會兒就送我回去可好?”
端王哪肯輕易放走他朝思暮想的淳哥哥,他輕巧地躍到雪晴身邊,從懷裏掏出一瓶金創藥,伸手作勢就要去解雪晴的衣服。
雪晴擺擺手,嚴肅道:“你不說清楚來意,我不會接受你的照顧。當然你憑著武功可以達到目的,但是我心中不甘一定也不會讓你高興。”
端王的手停在半空,臉上浮起委屈神色,懇求道:“淳哥哥,為你療傷最重要吧?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身體。你我一邊敷藥一邊說話可好?”
雪晴微微一笑:“這樣聽起來,你倒是想得比較周全。沒有直接將我拐帶到你的大營內,似乎還有將我放回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