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鵬程自然是不肯讓櫻柔一並入內,畢竟事關男人的大業,就算櫻柔是鄧鵬程的親女兒那也不行。
雪晴本意也是不願再多個人聽他忽悠,觀櫻柔的表情已經是倒向了自己這邊,效果達到,他便順了鄧鵬程的意思。
雪晴因內傷體虛,進了密室也不客氣,隨意找了地方躺靠保存體力,舉手投足之間那姿態仿佛這裏是他自己的地盤,鄧鵬程倒成了被他請來的客人。
鄧鵬程心道,大公子在趙家為奴八年,尊貴氣質半點沒有減損,如今更是骨子裏散發出王者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
雪晴找了個相對舒服又不失威嚴的姿勢坐定,對鄧鵬程表麵謙讓一句道:“鄧先生勞苦功高,別站著了,坐下說話吧。”
鄧鵬程因生了敬畏,推辭兩句才敢入座。
雪晴正色說道:“鄧先生可知這次為何能將趙思瑢並他娘子都從趙家誆帶了出來麼?”
鄧鵬程雖然猜到一些原因,不過他還是故作愚鈍道:“鄧某不知。”
雪晴知道鄧鵬程是隻老狐狸,也不計較他的謹慎,反而開誠布公直入主題道:“鄧先生是聰明人,你覺得如果與端王聯合,咱們是否有更大勝算?”
鄧鵬程猜到一定是端王使了手段,才能有當前的形勢,不過那些是已經過去的細枝末節,鄧鵬程的關注點在更高層麵。而且大公子並沒有打算詳盡解釋的意思,他若揪在這裏問得仔細一來顯得不夠老道,二來是有些小家子氣。“聰明人”的大帽子戴在頭上,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摘下來,被大公子看扁。他尋思著不如將話聽完整,再提出疑點困惑。
於是鄧鵬程回答道:“大公子,鄧某聽聞端王雖然得寵,不過生性散漫做事荒唐,恐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與他共謀大事會不會反被其拖累呢?”
雪晴不緊不慢道:“蕭熙溢的生母與我母妃是同胞姐妹,當年我在京中宗學曾經幾次幫他解圍,我們相處比其餘兄弟更好一些。熙溢雖然有些渾,但很念舊,看重親情。你見他護著那刁蠻的小公主就該清楚這點。”
鄧鵬程附和了一句:“的確,他竟然為了妹妹與趙家鬧得緊張。”
“其實有件事情裘茂祥都不曉得,因你是我父王最信的謀臣良相,我今天就不瞞你。”雪晴說到此處特別注意了語氣神態,加上這套內容,為了是將鄧鵬程捧的與眾不同一些。人都愛聽奉承,都喜歡被高看,雪晴利用的就是這樣的心態。
鄧鵬程一向自認為是齊王手下第一號人物,大公子有秘密隻對他說,連裘茂祥都不告訴,這讓鄧鵬程喜在心頭不禁有幾分飄飄然。
“我之前在大柳樹莊附近就遇到了端王。那時趙思瑢與小公主起了衝突,熙溢跑來勸架,難為他這麼多年還能一眼就認出了我。他借著醉酒發瘋本意是要與我敘舊,我攛掇他幹脆將我帶到隱秘之處,與他細細說話。”雪晴說到這裏,唇角現出一絲苦澀笑容,“鄧先生猜猜看熙溢為何八年都沒有忘了我?”
鄧鵬程察言觀色,曉得大公子定有難言之隱,他忐忑道:“大公子若不方便說,屬下也不敢探究。”
雪晴壓低聲音道:“鄧先生胸懷錦繡見多識廣,有些事情我自己拿不準,才要與你商量。雖說難以啟齒,可一想到父王未竟的大業和已經死難的同胞,我必須拋開成見與你擰成一線,不能有任何隱瞞。所以也請鄧先生替我保守秘密,我即將說的話入得你耳且莫再讓旁人聽聞。”
鄧鵬程鄭重應諾,被信任的感覺悠然而生,同時對大公子識大體心心念著大業的態度多了幾分認同。
“熙溢好美色,男女不忌。在京中那會兒我們年紀小,拉扯摟抱同榻而眠一起沐浴並不覺得如何。這次重逢,我有傷在身,他將我帶去隱秘地方,借口為我療傷,竟動了色心。我便與他虛與委蛇,他立時被我迷了心竅,樣樣都依我。我心知他好色也沒有常性,不敢真依從,就吊著他的胃口,套問著他最大的心願。”雪晴頓了一下,看鄧鵬程麵色數變,估計是被那句“男色”觸動了什麼,他掂量著火號繼續道,“於是他說他一直被太子明裏暗裏欺壓,他想自己若能成為太子就什麼都不怕了。”
鄧鵬程驚詫道:“端王想奪嫡位?”
“以他的心性才智,就是癡心妄想一下。今上那麼寵愛他還是沒讓他當太子,一來是祖製立嫡長,二來估計也是看出熙溢難成大器,不敢以國相托。”
鄧鵬程點頭道:“確實,太子雖然沒有太大的建樹,也沒有太大的過失。鄧某覺得如今幾個皇子哪個也不如今上厲害。王爺早說過,今上後繼無人,天下該有能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