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貞遲疑了一下,裝出惶恐的表情問道:“請問大公子找我有什麼吩咐?”
櫻柔白了她一眼,看到蘇明貞這等懦弱膽怯的模樣,心頭的幽怨不知不覺淡了幾分,不過仍然冷冷地說道:“大公子在出塵閣泡藥浴,讓你去服侍,由不得你願不願意。”
蘇明貞思量著雪晴的用意。一般主人沐浴,除了丫鬟貼身服侍,其餘閑雜人理應退避。看櫻柔的表情,她多半是想去服侍而不得,這樣推測,雪晴或許是要單獨與她說事情,才用了手段將櫻柔支開。
蘇明貞試探道:“姐姐也一起服侍大公子麼?”
櫻柔啐了一口,罵道:“小賤人,誰是你姐姐?少廢話!到了地方乖乖伺候,等我回來,大公子若不能盡興,仔細你的皮肉。”
蘇明貞從這句話能得出一個結論,櫻柔應該會離開去別的地方。這就奇怪了,按照蘇明貞的觀察,櫻柔是巴不得能貼身服侍雪晴寸步不離,怎會甘心離開,錯失了伺候沐浴這等調情良機?莫非是雪晴果然有要事找她。
現在蘇明貞在賊人眼中的身份是被“逼良為娼”的有夫之婦,被迫去服侍別的男人沐浴屬於受了侮辱,當然要表現出不情不願恐懼害怕。她明麵上做戲,暗中不禁苦笑,因她怎麼也找不到那種“貞潔烈女”的心態。
蘇明貞多日不見雪晴,其實是有些思念的,想看到他,哪怕僅僅是遠遠看一眼。如今讓她去近身服侍,有可能與雪晴單獨相處,她心裏竟湧起了少有的期待。
蘇明貞暗中高興,櫻柔則心煩氣躁。
大公子那麼風采卓越的人物,哪個女人不愛?這幾日櫻柔小心伺候,萬般討好,大公子對她始終是不冷不熱。她一開始以為自己比不上蘇明貞的天生麗質,可是發現離了邯鄲,大公子一直不曾傳喚蘇明貞服侍,一點沒有迷戀美色的意思,她這才懷疑或許因為自己出身風塵讓大公子嫌棄,任她百般手段風流嫵媚,大公子竟一直沒碰過她身子。
越是得不到的,反而更讓人惦記。櫻柔幾乎忘記了別的事,每日就在琢磨如何博得大公子歡欣。大公子隨口一句吩咐,她都記在心上,不辭辛勞努力以最高標準去完成。
在路上,夏郎中一直建議用藥浴為大公子調養身體,不過藥材配方複雜名貴,一日至少耗費一個時辰準備齊,大公子再泡上一個時辰,費時費力,以前行路沒有固定的地方休養,實在無法施行。昨晚安頓下來,暫時定居於此,櫻柔立刻開始操辦。夏郎中隻管寫方子驗藥材,其餘事務櫻柔全包攬下來。
大公子對於櫻柔的細心體貼很是滿意,當著鄧鵬程的麵讚不絕口。
櫻柔當時美得上了天,想趁熱打鐵近身服侍,成就雲雨好事。結果一切場景布置齊全,櫻柔自己換了輕薄貼身的衣服春心蕩漾地扶著大公子進了浴房,卻發現陣陣藥香惹得她接連打噴嚏,整個房間她一刻也留不得。總不能讓她在大公子麵前一直是那種失態模樣。
大公子當時略有不滿,卻耐著性子溫和安慰,還將夏郎中找來責問。夏郎中惶恐解釋,說恐怕櫻柔對其中某一味藥材敏感才會打噴嚏。叫了旁人來試都沒有不良反應,隻櫻柔一人如此,怨不得郎中。她聞不到沾不著自然就無事。
藥浴對大公子的身體恢複很有幫助,減了那味藥材,效果打了折扣,誰也擔待不起。櫻柔權衡再三,隻好放棄親自服侍的念頭,挑了兩個手腳伶俐的小丫頭近身伺候大公子沐浴,她不得不等在外邊。
昨日沐浴後,大公子麵露不悅,說那兩個小丫頭姿色平平不懂得伺候人甚是無趣。他一個時辰泡在藥浴桶中,連個說話逗趣的人都沒有,****如此還不如放棄藥浴。
為了大公子的身體,為了大公子的心情,櫻柔自然是不能輕言放棄。
然而這山莊不便外人進來,現找姿色上佳的丫環采買必須細細篩查免得混入奸細,何況遠水解不了近渴。
山莊內現有的女子日常做活還行,容貌能入眼的不多,琴棋書畫唱曲跳舞更不必指望了。若是選鄧先生親信的其他幹女兒或某個部下的女兒妹妹之流,櫻柔又怕自己失了先機,多了對手。
想來想去,櫻柔無奈之下隻好提了一句,不如叫蘇明貞來服侍。蘇明貞是有夫之婦,鄧先生說過早晚會殺了他們滅口,大公子又隻當蘇明貞是玩物,不妨就帶她來為大公子解悶。
鄧鵬程一早押著趙思瑢外出有要事,近日不一定回山莊。櫻柔因是鄧鵬程幹女兒的身份,對於山莊內務調遣是有一定特權的,不必再請示旁人。大公子點頭,旁人亦無異議。
大公子體虛貪睡,不過習慣日上三竿起身之後立刻就沐浴。所以櫻柔一大早便起身,一麵吩咐下人們準備好藥浴所需,一麵親自取了令牌,來到山腹將蘇明貞提出來。
服侍大公子沐浴,眼前蘇明貞這種蓬頭垢麵的樣子顯然是不行的。櫻柔冷著臉,將蘇明貞蒙了眼帶出山腹,直接押她去了仆人們沐浴的地方,先讓她清洗幹淨,換了整潔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