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死者的自述(1 / 2)

我叫楚桔,一名醫學係教授,現已存活21年,生命特征正常,身體健康無異常。

優點:有信仰;缺點:有很多。

我是一名基督教信徒,伊斯蘭教信徒,佛教信徒,儒教信徒,印度教信徒,薩滿教信徒,婆羅門教信徒,錫克教信徒...最後,我還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和無神論者。

這些世俗的信仰與理智中的真理時常將我置於精神與現實之間以至於我快入瘋魔。

我畫出我所想的,花費半天時間隻盡力畫出了一幅自畫像。

畫中人五官端正,安靜地斜靠在牆上,微風挽起了他的發絲,拂過黑直的長發,撫著精神不太正常的哲白臉頰,濃墨色的眸在霧氣中越發朦朧,柔和卻不骨感。

我對它又端詳了半天,而此並非自戀,這隻是對藝術與美的一種欣賞。

時間久了,我並不滿足於人體,所以我在封閉的房間開始了我的畫骨骼之旅,荒誕的是,我可能fall in love with這種畫風。

因此我時常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不過我一直都堅信,精神病院和藝術學院之中總有一個會來將我帶走收容的。

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接收我的不是精神病院,而是病院。

兩日前,我攜帶著三根銀針外出閑遊,在街道上被一位相貌平平並不出眾的司機創進了ICU,差點達成【天妒英才】成就。

那天手術室的燈很亮,似是要刺瞎我的雙眼,讓我能不再麵對這具原子化的身體。

我躺在手術台上思考著人生,我不覺得我的人生就應該止步於此,但是我活著好像又沒有多大作用。

我也沒什麼喜歡做的事,唯一會的就是煉藥,尤其是麻藥與毒藥,但是在這個有法律管製的社會下,我也不能拿別人做實驗,雖說我個人並沒有太多道德感。

但作為一名醫學係教授,我秉持著對他人生命的敬畏,我選擇對我自己下藥。

不過,我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以前也不知道因為自己胡亂配製的藥進了多少次醫院。所以這裏的麻醉劑對於我來說,可能已經免疫了吧。

術後,我就被分配到了一間病房,別說這房間還挺別致的,一層一層的,占地小能儲存病人容量大,就是有點冷。

當我意識到我即將被送入一個鐵櫃子裏的時候,我才想起這間房間外的標簽上寫著清清楚楚的三個字——太平間。

我雖然對死亡並不恐懼:因為該疼的都承受過去了。但是因為一場意外就讓一位年輕且俊美的天才隕落,它沒有天理。

我想抬動手臂,但它早已失去了知覺,事與願違,我還是被推進了那漆黑的歸宿。

空氣逐漸稀薄,氧氣不斷被消耗。

我的呼吸愈發的微弱,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位位神明屹立在雲端兩旁,我目光堅定地注視著他們,不久,他們便紛紛煙消雲散,那一刻,我斬斷了對他們的信仰。

信仰再多又如何?災難來臨時竟無一個能保住我的生命。

消散的雲霧繚繞,交錯形成了諸位先賢的影子,我以指代劍,橫斬一痕於身前,衝破了主義理論的束縛。

腳下的雲霧盡散,我也隨之墜入無底的深淵,最終沉入深海。

海底有一麵鏡子,通體散發著光芒,在這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我遊到了那鏡麵之前,看到了真實的自己,倒不如說自己的內心。

我與它靜默對視著,不知對視了多久,我的氣息開始不穩,深海的氣壓讓我感到窒息,我的意識變得模糊,終將埋葬於大海。

鏡中的縮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不該來這裏的,至少不是現在,你回去吧。”

隨即,我被一股力量推出了這片海域。

封閉的空間內,我猛的睜開了雙眼,腦中一片清涼,眼神裏沒有一絲雜質。

我立刻向銀針中注入氣力,無意識中將鐵皮橫劈開,出來後遮住麵容,藏匿於監控下,隱匿於人群中,匆匆離開了醫院。

翌日,新聞上報道著一具屍體的失蹤。

網絡上議論紛紛,大多都是有關偷屍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盜竊屍體的人是為了什麼,當然更不會有人想到屍體會自己跑出來。

而我在這社會上,已無立身之地。

所以我選擇隱居深山——在郊區睡覺。

而我選擇在這裏也不過是我能略微感知到一些難以言喻的存在。

不知為何,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我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我的氣息在流逝。

我卻對此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興奮,“到底是什麼在大量消耗我的生氣呢?”我不禁自問道。

夜裏的夢,野外鬼魂,愈發真實,當我再度睜眼,樹下的景象早已不是花草綠植,而是遍地的孤魂野鬼。

我不可思議的注視著它們,甚至咬了自己的舌頭來證明這並不是夢。

它們也似有靈魂似的,也許是察覺到了一道來自人類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