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即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但卻在喉嚨間擠出了一聲悶喊,而且用力眨眼睛,意思是堅決拒絕阮瞻這麼做。因為那蠱也許是解不了的,阮瞻這樣做,無異於是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他們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他怎麼能夠如此自私!
“可惜我是自私的。”阮瞻好象聽明白了萬裏的心裏話,“我是個驕傲的人,不能忍受許下的諾言不能實現,這嚴重傷害我的自尊。為了我自己心裏好過一點,我就顧不得你的感受了。”他邊說邊搬過萬裏的腳,在那死蠱沒入的地方劃了重重的一刀。
萬裏雖然不能說話不能動,不過感覺還是有的,疼得額頭冒汗。
“忍著點,別象個嬌氣包!”阮瞻假意嘲笑了萬裏一句。
這蠱很厲害,不割深一點不行,而且他也沒時間給萬裏想辦法麻醉。但就算如此,這傷口中也隻是滲出了一點血,並沒有正常情況下該有的血流如注的情景。這讓阮瞻不由得想起了黃博恒的屍體。
誰在背後真正操縱著著一切?楊幕友嗎?好像隻有他有嫌疑,但阮瞻卻從對方的施法手段上感覺不是!
假如這個秘密中另有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太厲害了!他不僅能隨意用蠱術控製動物、植物,會下死蠱和鬼蠱,還利用黃博恒製造了圈套!
就一般情況而言,黃博恒已經很厲害了,可惜和他對陣的是阮瞻,還因為他臨戰時生出的怯意,所以才會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而他們在野店受襲時,阮瞻的感覺可完全不是這樣。雖然他還是化解了那次的攻擊,但卻覺得對方是在試探,給他一種遊刃有餘、未盡全力的感覺。
黃博恒承認一切都是他做的,看樣子並不是為了保護誰,也是不受誰指使,而是真真正正地認為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的。這樣看來,他一定是被當槍使了,問題是用槍的人是誰?為什麼那麼做?為什麼一直暗中幫助黃博恒而在最後又背棄他?
這讓他想起了一種日本的傀儡控製術,手法高超的控製者會讓傀儡替他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並承擔全部的傷害。他覺得對方對黃博恒正是用的這種術法,隻不過這個真正的幕後人,顯然把這種控製術修煉得更加精致。
假設他的猜測沒錯,黃博恒就是那幕後人的傀儡,那麼他不是其它材料製成的假傀儡,而是以人類屍體為原料,並且有一顆不知用什麼妖法製成的‘心髒’!
那人不僅讓黃博恒‘活著’,還讓他堅信自己就是一個有思維、有行動力的人,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隻是受控製的傀儡,這是多麼高超的技藝!
他不覺得這回又是有日本人攪和進來了,因為日本的術法大多感覺生硬,可這人的手法相當繁雜,甚至是華麗的。而且他心機深沉,不象楊幕友一樣,雖然謹慎但卻狂妄。這讓他覺得這個幕後人沒有缺點,讓他無從下手。
可那個人躲在黃博恒背後要達到什麼目的?這一切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他給了黃博恒奢華的生活,他自己是過得更奢華還是對這些財富不屑一顧?難道是張群?不,不可能,據他的判斷,張群已經被楊幕友附體。
這件事情本來已經漸漸明晰,可這一番峰回路轉,又把各種線索纏成了一團亂麻,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開始的地方。
唯一解謎的鑰匙是那個怪人阿烏。不過,她也許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但卻是指望不上的線索,因為從黃博恒的話中可以料想到她會基於恐懼,不敢說出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們必須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剝開這事件的層層迷霧,然後才能得到解答。
阮瞻心裏紛亂地想著,可是手下卻沒有停止。他先是在自己手心同樣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然後以自己的血和萬裏那點微少的血混合在一起,再脫掉萬裏的全部衣服,隻剩下內衣,以手指蘸著那混合的血,從萬裏的腳底一直畫著一種奇怪的符咒到他的頭頂。
做完這一切準備工作,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住萬裏的腳,讓他腳上的傷口和他手上的傷口貼在一起。
“別試圖抵抗,那會使你我更危險!”阮瞻不理萬裏的胸中發出的又幾聲悶哼,“如果我們都死了,就沒人再陪小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