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忍耐中,莫子淵的行徑愈發囂張,仿佛要將整個家室席卷一空。終於,莫君蘭在無法承受的痛苦中,鼓起勇氣向姨父姨母訴說了她的怨憤。於是,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莫子淵帶著滿腔怒火來到了家門之前。

紙上字又小又密,藍忘機看得眼珠子疼,心道這他媽過的是什麼鬼日子。難怪莫君蘭寧可獻舍也要請厲鬼邪神上身為自己複仇。

眸子疼痛過後,頭痛接踵而至。按照常理來說,施展禁術之人應在心中默默許下心願,而作為被召喚的邪靈,藍忘機理應能聆聽到那詳細的訴求。然而,這禁術恐怕是莫玄羽從某個角落偷錄下來的殘缺版本,導致學習不全麵,遺漏了這一步。盡管藍忘機猜測出他大概是想報複莫家人,但要如何報複?達到何種程度?奪回失去之物?痛毆莫家人?還是……血洗滿門?

或許這將是家破人亡的厄運降臨,畢竟在修真界,誰人不知藍忘機的名聲如惡狼猛獸,世人皆稱其為忘恩負義之徒、喪心病狂之輩。試問世間還有誰能比藍忘機更符合“凶神惡煞”的稱號?那些敢於召喚他的,必定心懷叵測,所求非小。藍忘機苦笑道:。你找錯人了

他渴望洗淨鉛華,去欣賞這位已故主人的容顏,然而屋內竟無滴水可尋,無論是飲用的還是洗滌的皆已告罄。唯一似盆狀的器物,藍忘機猜想那應是方便之用,而非洗漱所用。推開房門,卻發現門外被閂住,似乎擔心他會四處遊蕩。這一切都未能帶給他一絲重生的喜悅。

#藍忘機

他決定先靜坐片刻,以適應這個全新的環境。這一坐便是整整一天。當他睜開眼睛時,陽光透過門縫和窗戶灑進了屋子。盡管他已經能夠站起來行走,但仍舊感到頭暈目眩,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藍忘機心中疑惑不已:“這位莫君蘭的修為如此低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按理說我應該能夠駕馭得了這副身體才對,為何會如此不順暢呢?”

直至腹中傳來異樣的聲響,魏無羨才恍然明白,原來這不是修為與靈力的錯漏,而是這副不曾辟穀的軀體在饑餓所致。若再不尋找食物,或許他將成為曆史上第一位剛被請上身便因饑餓而死去的厲鬼邪神。藍忘機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步,正欲一腳踹開門去,卻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逐漸靠近。有人輕輕敲了敲門,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喊道:“吃飯了!”

雖聽聞呼喚之聲,然而門扉卻似不願開啟。藍忘機低下頭來瞧,隻見這門的下方,悄然開啟了一扇更小的大門,恰好能窺見一隻小碗被重重地放置在門前。門外的那名仆役再次催促道:“快些!磨蹭什麼?吃完後把碗拿出來!”這扇小門比狗洞還要小上一些,無法讓人通過,但卻能將碗送入。裏麵擺著兩菜一飯,品相極差。藍忘機撥弄著插在米飯中的兩根筷子,心中泛起一絲哀愁。

夷陵老祖剛剛重返人世,便遭受了一頓無情的斥責和羞辱。原本應該充滿歡樂與溫暖的接風洗塵之宴,卻變成了殘羹冷炙的盛宴。那些曾經的風雲際會、血腥風雨、雞犬不留、滿門滅絕的輝煌歲月,如今又有誰能相信?真是如虎落平陽,被犬所欺;龍遊淺水,受蝦戲弄;拔了羽毛的鳳凰,竟不如雞。就在此時,門口的那名家仆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聲音也變得歡快起來:“阿丁,你過來。”

遠處傳來一個輕柔動聽的女聲:“阿童,又是來給裏頭的那位送飯嗎?”阿童回道:“不然我還會來這個晦氣的院子嗎?”阿丁走近門口說:“你每天隻給他送一頓飯,偶爾偷懶也沒人管你,這麼輕鬆你還嫌晦氣。看看我,活兒多得連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阿童抱怨道:“我又不是隻給他送飯!現在這種時候,你敢出去玩?到處都是走屍,誰不把家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藍忘機蹲地靠門,端碗扒拉著兩根長短不一的筷子,邊吃邊聽。

看來莫家莊近日頗不寧靜。所謂走屍,顧名思義,即行走於地麵的死屍,雖為低級且常見的屍變現象,卻足以令人生畏。這些走屍目光呆滯,行步遲緩,殺傷力雖不強,卻也令人心驚膽顫。更何況,它們所散發出的腐臭之氣,足以令人作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