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馬車,府裏的師爺就迎上來小聲道:“昨天的惡客又回來了一個,在府裏整整等了大人您一宿,到現在還沒走呢。”
秦守拙喟歎一聲道:“躲是躲不過了。”說完背著雙手到了前廳。便見隆威郡王的侍衛長端坐在廳裏,依舊神完氣足。腰杆筆挺,完全看不出等候一夜地委頓與浮躁。
換上一副熱情與歉疚相混雜的表情。秦守拙大笑進屋道:“這位將軍恕罪,下官昨日訪友去了,到讓您好等。”
石敢見他終於出現,也不由升起一絲火氣,硬邦邦道:“卑職奉王命,請秦大人下令放難民入城,大人寫個條子吧。”他卻懶得再跟這家夥聒噪。
秦守拙一臉假笑道:“不是說了嗎,這事歸兵馬寺管,下官愛莫能助啊。”
石敢冷笑一聲道:“昨日兵馬寺地趙大人說了,隻要秦大人寫個條子。他一定放人入城。”說著一攥腰間鋼刀,沉聲道:“昨日秦大人說同意難民入城時,卑職可是在場的,莫非你想抵賴不成?”
秦守拙怕秦雷卻不怕石敢,發現自己詞窮後,便把驢臉一拉,皮笑肉不笑道:“本官乃是京都府尹,三品朝廷命官,你什麼職銜?憑什麼質問本官?”說著一拎官袍下襟,在主座坐下道:“就是到了你家王爺那。也說不過這個理去。”
石敢聞言麵色一滯,他乃赳赳武夫,十個也說不過秦守拙一個,不由麵色鐵青地指著秦守拙,厲聲道:“不怕我家王爺找你算賬嗎?”
秦守拙一臉坦然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王爺為什麼要找我算賬?”
石敢嘴唇翕動幾下,咬牙道:“我再問你一遍,給不給寫條子?”
秦守拙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冷笑道:“寫是寫,但絕不會給你寫!你請回吧,換一個懂事的再來討要。”
石敢終究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哆嗦著點點頭,怒哼一聲道:“你等著!”便氣哄哄的一甩手。大步離開了京都府衙。
他地背影一消失。秦守拙便如泄了氣地蹴鞠一般,軟軟的癱在椅子上。雖然門外北風嗖嗖地刮。可他渾身如汗如漿湧,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邊上的師爺擔憂的問道:“大人為何要開罪五殿下?”
秦守拙掏出手絹,擦擦額頭地汗,無力道:“我什麼時候得罪五殿下了?我開罪的是五殿下的狗。”
師爺苦笑道:“俗話說,打狗欺主,那不都一樣麼?”
秦守拙強打著精神坐直身子,緩緩搖頭道:“不一樣,我這個位子此時十分要害,隻要沒與五殿下當場撕破麵皮,他就不會跟我徹底翻臉。”說著歎息一聲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五殿下自然會知道我此舉不過是拖延時間,而不是徹底倒向丞相大人的。”
師爺陪他歎口氣,不解問道:“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大人在等什麼呢?”
秦守拙終於恢複了精神,撚著頜下一撮山羊胡子,撇嘴道:“昨天本官想明白了,既然要從兩家挑一個,自然要看誰給的聘禮最好了,卻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把自己嫁了。”說著呲牙笑道:“否則吃了虧不說,還讓人家瞧不起。我是何苦來哉呢?”
師爺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大人是在欲拒還迎,待價而沽啊。”
秦守拙翻翻白眼,心道:有這麼說話的嗎?過兩天就把這傻貨開了。
天遂人願,過不多久,兩邊的聘書都來了。
打開深青色綢子麵的請柬,隻見文相親筆的雋秀行書道:茲請秦大人守拙於午時過府一敘。明溪山人拜上。下麵加蓋著文彥博地私章。再看那道金黃色的上諭:著京都府尹秦守拙巳時末覲見,欽此。
見兩份邀請幾乎是同一時辰,秦守拙的老臉一下子拉長下來,哭喪著哀歎道:“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呀?這不是玩人嗎?”隻要他去了一邊,定然得罪另一邊,那還待價而沽個屁呀。
話說他也沒得選擇,那青色封麵的叫請柬、那金黃封麵的叫上諭,就是傻子也知道此時得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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