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拙艱難的活動下脖子,良久才伏首嘶聲道:“罪臣一時糊塗,中了文…彥博的奸計,正是追悔莫及,向王爺負荊請罪來了……”
端起熱茶啜一口,秦雷哂笑道:“好一個一時糊塗,不知秦大人這一時有多長?一刻鍾,一個時辰,還是整整一天?”
秦守拙知道秦雷這是怨他,慢待且侮辱那位王府侍衛。其實昨夜裏他就為這事兒悔青了腸子。但誰也沒有前後眼,怎能想到形勢會急轉直下,自己能讓文彥博一將死呢?
從寰轉自如、遊刃有餘到走投無路、伏首乞憐居然隻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這讓秦府尹不得不感歎一句世事無常、命運多變。
但此時不是感慨的時候,秦守拙收拾起情懷,小心翼翼答道:“罪臣確實隻是一時糊塗,怕開罪文彥博,這才在去皇宮的路上。拐到他府上解釋,不想卻被那無恥老賊強留下,使出渾身解數也走不脫……”
“夠了!”秦雷突然低喝一聲道:“一時糊塗,一時糊塗,你倒是解釋的輕巧。如果有人殺了你秦守拙,再跟官府說自己是一時糊塗。是不是就可以赦他無罪呢?”秦守拙頓時啞口無言,隻能撅著屁股老實跪在地上。接受秦雷怒火地傾瀉。他想不到五殿下的言辭居然如此犀利,讓人根本沒有招架之功。
說著說著秦雷的火氣便湧上來了,砰地一聲,猛一拍桌子。把盛滿熱茶的茶盞震起一寸高。厲聲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時糊塗,陛下的臉麵、我們皇家地臉麵,被文彥博狠狠的糟蹋了一回。你知道今天京都城裏會怎麼說嗎?有人會說文丞相就是厲害,咱們府尹大人即便抗旨也要去赴他府上宴。又有人會說:看來皇帝就是不如文丞相啊,連自己地本家都不聽招呼了!”
秦雷的喝罵有如冰雹一般,砸的秦守拙瑟瑟發抖,卻依舊他難消心頭之恨。霍得起身,負著雙手在屋裏來回踱步罵道:“你個昏聵的東西,虧你還姓秦。你對地起列祖列宗嗎?我秦家顏麵掃地與你有什麼好處!我踢死你個數典忘祖地東西!”這時正好走到秦守拙的背後,秦雷一腳踢在他高高撅起的屁股上,哎呦一聲,便把他踹了個骨碌,又滾出去老遠。
老子不想打人的。誰讓你把腚擺得這麼正?不踢一腳俺會癢的。秦雷心裏暗爽道。
不理在地上哀嚎的秦守拙。秦雷坐回椅子上,沉聲喝道:“住口。”
秦守拙趕緊把右手塞進嘴裏。堵住那撕心裂肺的哀鳴聲,身子卻麻花般扭動,像個大豆蟲一樣。
“不許動。”秦雷繼續命令道。
秦守拙心中哀鳴道: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雙手死命扣住地磚,雙腳緊貼在地上,勉強了停住身形。好在秦雷知道他的痛感神經異常發達,否則定會以為這家夥是在裝模作樣,從而給予第二次打擊。
待秦守拙逐漸平複下來,秦雷才平淡道:“孤知道你來的目地,但孤要告訴你,你地算盤打錯了,孤王從來不做別人的第二選擇。”
秦守拙一下子麵如金紙,心道:難道我被白玩一場?頓時鬱悶的連連以額觸地,落在秦雷眼中,卻成了他拚命求饒的表現。看來火候到了。見他如小雞啄米般叩首,秦雷心中暗道:小心過尤不及啊。想到這,終於輕咳一聲道:“別磕頭了,看得我眼暈。”
秦守拙終於從秦雷語氣中聽到了一絲緩和的跡象,趕緊停下動作,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抽泣道:“罪臣大錯鑄成、十死難赦,不敢請求陛下與王爺饒恕。本來應該自刎以謝天下,但罪臣知道,即使我死一百回、一千回,也無法抵償犯下地罪責。隻懇求王爺能留下罪臣的賤命,讓我用餘生贖罪吧。”
秦雷不由暗讚道:真會說啊,不愧是十年地京都府出身。但麵上仍冷笑道:“看你骨瘦如柴、為人又昏聵不明,卻是武不能武、文不能文,長的還有礙觀瞻,你說說留你有何用處?”
聽到王爺語帶調笑,秦守拙心中長舒口氣,知道暴風雨終於過去了,這才第一次抬起老臉,陪笑道:“屬下確實既不能文又不能武,但有一樁,屬下聽話,永遠聽話。隻要是王爺說得,屬下一定照做,就是讓我跳河,眼皮也絕對不眨一下。”
秦雷嗤笑道:“小清河就在門外不遠處,你現在就去跳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