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荒草一片片。天蒼蒼、野茫茫、秦雷奉旨送兄長。
老大還是一身錦繡戰袍,足踏履雲靴,腰係蠻獅帶,威風凜凜如天神降臨。但他臉上卻寫滿了憂慮之情:“兄弟,朝廷真要變天了嗎?”
秦雷甚至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這麼跟著老大到了長亭外,聞言神色複雜的點點頭,故作輕鬆道:“大哥不是向來不喜過問這些嗎?”
狼眉一挑,秦靂沉聲道:“隻要不影響到兵事,我不會過問的……”
秦雷雙手籠於袖中,微微皺眉問道:“莫非邊關吃緊?”
秦靂點點頭,沉聲道:“從去年秋裏開始,齊國的日子益發好過了。他們邊軍的欠餉已經基本還清,裝具兵器也在漸次更新,士氣越來越高,奪回九州的呼聲也甚囂塵上。”
這不是什麼新聞,秦雷的諜報司有更詳細的報道,但聽一位領兵大將說起來,自然格外的真切。“但我們大秦呢?居然開始欠餉了!今年該更換置備的一批武器軍馬,也全然沒了動靜。我原本不打算回來過年的,可擔心龍驤軍的軍餉,不得不會回來跟兵部蘑菇,直到昨天才拿到批條。”
秦靂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聲音也冷峻起來:“此消彼長間,雙方的實力對比也悄然發生變化,若是這種狀況再持續下去,不用一年,戰火必將重燃。”
秦雷心中微一盤算,輕聲道:“大哥說的是……明年開春便有戰事?”
秦靂搖頭道:“這不好說。現在主動權在趙無咎手裏,人家愛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喟歎一聲道:“想我大秦開國兩百年,何曾如這些年一般暗弱!”說完狠狠一掌擊在廊柱上,震落無數灰塵。
秦雷見他沒有一絲躲閃的意思,隻好也一動不動,任那些草芥塵土落了個滿頭滿麵,心道:這不有病嗎?
秦靂摸摸臉,撲哧一笑道:“兄弟,你為何不躲啊?”
秦雷也擦擦臉。苦笑一聲道:“舍命陪君子爾,好在不用親自漿洗衣服。”兩人像對傻子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經過這一打岔,氣氛也再那麼壓抑了,秦靂輕咳一聲道:“卻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齊國剛剛恢複元氣,想供給幾十萬大軍也不是件容易地事。即使趙無咎有心作戰,他的軍糧器械最早也要明年春稅以後,才能儲備到位。”
秦雷點點頭,輕聲道:“明年。海晏河清。”
秦靂拍拍秦雷的肩膀,又震起一片塵土,哈哈大笑道:“知我者五弟也!有你這句話,大哥我就放心了。”
秦雷已經不大習慣別人拍自己的肩頭,但麵上還是微笑道:“大哥隻管放心。”
放下這個心事,秦靂眉宇間的陰霾頓時輕了很多,摸摸下巴上堅硬的短須。朗聲笑道:“這樣看來,明年春裏的大軍演就更是重要了。”
秦雷頷首道:“不錯,那新鮮出爐的禁軍元帥,很可能借著對齊作戰一躍而起,成為軍方一大巨掣!”若是沒有通過戰場上的檢驗,僅憑一次軍演而產生一位元帥,便未免有些兒戲了,自然也談不上在官兵心中地威望與地位,隻有淪為軍界巨掣附庸的份兒。
而有了一場戰爭檢驗成色、凝聚人心、樹立威望的話,便有可能從夾縫中鑽出來。長成一棵參天大樹。這道理即便秦靂一時想不到,他府上那位孫先生也定會適時提醒的。
是以武勇郡王殿下麵上清晰刻著四個大字勢在必得,口中洪聲道:“兄弟,這回哥哥可要拿出些真本事了!”
秦雷嗬嗬笑道:“兄弟我也不會光做做樣子的。”也在自己臉上刻上了躊躇滿誌四個字。
秦靂見秦雷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溫和笑道:“兄弟好誌向,哥哥歡喜得緊啊。”言外之意,你小子也就誌氣可嘉而已。
秦雷劍眉一揚,咯咯一笑道:“不如打個賭,若是誰輸了須得答應一個條件。”一年前您去青龍街的大合源看店麵時,正是小人有幸接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