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的莽原上,一半是海一樣的藍色,一半是夜一樣的黑色。
兩萬多天策軍與數量更多一些的京山兵對峙於此,雙方相距不到百丈,各自擺開攻擊陣勢。兩邊皆是旌旗林立、刀槍如雪,陣勢森嚴、一望無邊。
雙方從天還不亮就對峙於此,到現在已經三四個時辰了。隨著日上中天,頂盔披甲的兵士們逐漸有些吃不消……為了保持戰馬的體力,他們早就下馬站立。這樣一來,身上好幾十斤重的盔甲,就成了沉重的負擔,除了個別身子骨特別的,都已經不堪重負了。
秦俅就屬於那種身子骨特別的,對他來說,幾十斤的盔甲穿在身上,根本沒有一點感覺。可他也很難受,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餓的。
可秦俅沒有像去年那樣,戳戳肚皮,委屈巴巴的說餓呀……,他使勁紮緊了腰帶,便繼續昂首挺胸的站著。一個季度不見,這家夥體型沒什麼變化,可身上的肉卻明顯結實多了。還有整個人的氣質,也比去年九十月時威武許多……哦,還有,他的肩膀上多了條不太顯眼的粗杠,標示著他一等兵的軍銜。
他還能忍住,邊上幾個肩膀上沒有軍銜的家夥卻忍不住了,有人歪過頭來小聲嘀咕道:“小隊副,啥時候能是個頭啊,俺的身子都麻了。”說話這人帶著濃重的隴東口音,顯然是今年新入伍的外省兵。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周圍幾個新兵的紛紛附和,有人說自己的腿快折了,有人說自己的腰快斷了。秦俅使勁一瞪小眼,惱火地低喝道:“混賬東西。忘了什麼是軍令如山了?就是累死了,也得給我杵在這。”
幾個新兵討了個沒趣,怏怏地低下頭,雖然不敢還嘴,但心裏顯然很不痛快。
邊上一個肩膀掛著兩條粗杠,代表中士軍銜的士官走過來,正是那當年的九五二七,現在的副中隊長秦頊是也。
秦俅的手下們見秦頊過來,趕緊站的繃直。哪有半點方才無精打采的模樣?這些家夥現實得很,別看秦頊就比自己小隊副多了一道粗杠,可人家是官,小隊副卻還是兵。雖然秦頊隻是個士官,威信卻仍然要比秦俅大得多。
秦頊先朝秦俅呲牙一笑,然後拍拍幾個新兵蛋子的頭盔。輕聲笑道:“你們知道對麵是什麼軍隊不?”
新兵們麵麵相覷道:“不知道,俺們隊副也不說。”秦頊看一眼秦俅,秦俅撅撅嘴道:“俺怕嚇著他們。”
秦頊嗬嗬一笑,搖頭道:“誰不知東三省的漢子以豪邁任俠著稱,怎麼可能被嚇到呢?”
兵士們聽大人這樣說,不由自豪地挺起胸膛,看起來很是喜歡這樣的說法。秦頊心裏暗笑,但麵上還一本正經道:“夥計們,告訴你們,對麵是自稱大秦第一軍的天策騎軍。向來囂張的很。”
兵士們自然能聽出大人話語裏的譏諷,都忍俊不禁的笑起來。秦頊也微笑道:“但事實上他們肯定不是,因為……”
“有我們呢。”兵士們齊聲喝道。這支隊伍在秦雷地思想指引下,從來不知道要臉為何物。
秦頊一臉該當如此道:“不錯,我們比他們強。”說著話鋒一轉道:“既然比他們強。事事就都要比他們強……所以,”隻見他眨眨眼,輕言細語道:“他們沒有趴下去以前,我們就決不能自認孬種。”
兵士們嘿嘿笑道:“哪能自認孬種呢。”說來也怪,身上的盔甲好像不那麼重了,力量又回到兵士們身上,大夥重新站的繃直,再沒有一句怨言。
秦俅朝秦頊暗暗豎起大拇指,秦頊朝他笑笑,繼續往下一個小隊巡視而去。他雖然貌不驚人。但大綱上所有科目都能拿到前三名,再加上公正嚴明,是以深受兵士們愛戴,有什麼事情上峰也愛找他商量。
秦頊走了不多遠,便看見校尉大人正在幾個裨尉大人交頭接耳,嘀咕著什麼。那些人也看到了他。都統大人便招手讓他也過來。
秦雷的軍隊已經正式定下編製。軍銜和軍階的體係自然也已經形成。就目前來說,有兩萬多軍隊分成三個師。師的主官便叫統領,每個師有十個大隊,大隊的主官叫裨尉,在統領與裨尉之間,又加入了營,營的長官叫校尉,分管五個大隊,協助統領大人統帥全師。
乍一看,京山新軍與大秦其他軍隊並無不同,也是裨尉、校尉、統領三級,但實際上兩者隻是名字相同,在編製上可謂是天壤之別:京山新軍的一十編製,簡潔明了,更符合騎兵部隊高機動、快速度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