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地一位都察院左都禦史王辟延,卻巍然不動,既沒有小妻舅的三嬸子過世,也沒傷到那根腳趾頭。反而健康、快樂,甚至亢奮的指揮著手下抓人審訊。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跟秦雷有仇,就是這麼簡單。
當這位言官頭頭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時,他卻尷尬的發現……竟然沒人陪他玩了。刑部大理寺的官員大麵積請假不說,就連他的一畝三分地裏,都有些打了退堂鼓的毒草……最過分地是,就連衙役也請假了。其結果是,升堂時的站班皂役都湊不齊了……這種三法司會審,乃是大秦規格最高的審判,所以給大老爺助威站班皂役。數量也是最多,應該有二九一十八個。結果隻來了一半,不是左四右五、就是左五右四,站班都不齊整。把個王大人氣的亡魂出竅,一生氣,不審了!
要說為什麼大夥都不敢來?難道不怕專門打小報告地言官頭子嗎?也許大家已經知道了,那位爺回來了。得罪禦史頂多丟官貶職,而得罪了那位爺,說不定哪天腦袋就得搬家。
但能幹禦史的。都是一群執著的人;而能幹禦史頭子地,則是最執著地一個。王大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當遇到下屬消極怠工後,他發揮了自己的專長----打小報告,一封奏章把魏箏義和曲岩及其屬下告到了昭武帝那裏。
昭武帝雷霆震怒。馬上命人傳旨,令魏箏義和曲岩兩個豬頭三滾來覲見。
結果令他七竅生煙……兩個向來唯唯諾諾地家夥,居然一齊稱病,說病的爬不起來了。話說人家魏箏義悲傷過度還可以理解,你曲寺卿腳趾頭傷了也能昏迷不醒?
一陣怒火衝天之後,昭武帝感到了徹骨的寒意,他終於意識到,有一股洶湧地逆流在默默對抗著自己的皇權。絕對不是秦雷,那種強大的力量並不是他所能擁有的。再回想起文彥博的倒台莫名順利。昭武帝心中更是疑竇叢生……一個經營了十八年地丞相,怎麼會在關鍵時刻,突然變得軟弱無力了呢?
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他已經可以肯定……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挑戰著自己的權威,試圖將自己壓回原先窩窩囊囊的狀態。但他無法精確還擊,因為他還不知道對手是誰……蔣之虞?不可能,這老家夥已經離開十幾年了,雖然幾位尚書是他昔日的門生。但影響終歸有限。田憫農?也不可能,若他有這般本事,怎會屈居於文彥博之下十幾年,一直翻不過身來呢?
至於公輸連、魏箏義、麴延武、王安亭這些人,也是一樣的情況……他們全都是文彥博的手下敗將,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呢?
是李渾嗎?難道這老東西借口養病,暗地裏給朕使絆子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如果李三軍有這本事,早就一統江山、千秋萬代了,還在一邊兒蹲著幹啥?
這個也不可能,那個也不能夠,昭武帝真是苦思不得其解啊。其實他並不知道,答案已經無限接近了,隻要他能跳出慣性思維。便可以知道事情地真想了。
然而他陷入了誤區。結果直到死,也沒弄清楚對手是誰。這就導致了他接下來一連串錯誤的舉動……
一定要尋思明白!老子好不容易當會大爺。可不能又被人逼成孫子!昭武帝這下子拗上了,但怎麼尋思都不明白,他苦惱啊,焦慮呀,日子久了,脾氣就變的十分暴躁!最後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抓人!
抓!抓!抓!審!審!審!抓完了審!審完了抓!
終於,皇帝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煎熬了,爆發了……他的想法樸素而又實用:你不是不露麵嗎?那我就把你的黨羽統統抓起來,一個個的審,總有人知道你是誰的!
皇帝之所以有這份魄力,除了對那未知力量恐懼之外,還是因為這半年多來地唯我獨尊,讓他有些……找不著北了。
處於對百官的不信任,執行此次逮捕任務的,既不是刑部捕快、也不是巡城司兵卒,而是隱藏了許多年的皇家暗諜。既然要走上前台,那就得有個名分。但我們早就知道,增加編製是件很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