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靂已經是皇子王爺了,再給他加祿升官的話,該給個什麼官銜呢?沒人敢說,但是所有人都敢想。
而更令人側目的是:所有成年皇子都得到賞賜……除了太子之外。望著強顏歡笑的太子爺,人們不僅猜測:太子是不是失寵了?
綜合這兩個線索,一個可怕的結論便呼之欲出:陛下不會是要易儲吧?
屋裏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人們偷偷打量著兩位對麵而坐的皇子,希望從他們的臉上,捕捉到什麼蛛絲馬跡,來印證他們的猜測。
就在這種滿懷惡意的猜測將要蔓延的時候,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子,你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一直咬牙強撐的太子爺,突然鼻尖一酸,便掉下一滴眼淚來。
然後他便收起了戚容,起身快步走到玉階前,推金山倒玉柱,伏跪在太後麵前。
“太子乃是半君,身份與你弟兄們不同,所以由皇祖母來賞你。”老太後笑吟吟的說著,便取下手腕上的念珠,輕聲道:“此串佛珠由皇祖母加持數十年,可以辟邪定心,太子且收去吧。”
太子使勁磕三下頭,顫抖著雙手接過,哽咽道:“孫兒謝皇祖母。”所謂辟邪定心,正是他最需要的。
老太後頷首笑道:“起來吧,好孩子。”其實太後對太子的看法一點沒變。隻是不能任由皇帝將太子打壓下去。現在地太子就是一麵盾牌,如果他倒下。秦雷就不可避免的站到奪嫡鬥爭第一線上去。而現在時機顯然還不成熟,所以文莊太後要保護太子。
當上皇帝,僅是老太後對秦雷地最低要求。她希望他能做出一番大事業。為秦氏皇族開創一個大局麵。這才是老太後的目的。她不願意看到秦雷在內鬥上耗費太多地精力,以至於成為第二個昭武帝。
所以她希望秦雷能摧枯拉朽地結束國內的鬥爭,將精力放在內政外戰上。如何做到這一點呢?必須要讓太子不倒,秦雷才會擁有一個比較寬鬆的發展環境,才有更充分的機會去積蓄力量。等到爆發之時,才能做到摧枯拉朽四個字!
這就是文莊太後的打算。
太子這才抬起頭。偷眼向昭武帝望去,隻見他雖然麵無表情,但一對狹長的眉毛,卻在微微地跳動。太子跟著皇帝日子久了。怎會不知這是他胸中怒火衝天的表現。
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總不能引頸就戮吧?太子又向太後莊重行禮,便直起身子,昂然回到座位上坐下,與大皇子鬥雞似的對視。
見太後半道殺出,攪了自己的好戲,發作不得地昭武帝頓感意興闌珊。便朝文莊太後拱手告辭。眾人起身恭送皇帝陛下。
動作慢的還沒有起身,便聽得哢嚓一聲脆響。似乎什麼東西落了地。人們循聲望去,不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隻見原先擺在大皇子案上的那隻禦賜梅花鹿,已經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了!
昭武帝也看到了這景象,麵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大皇子趕緊離席,叩首請罪道:“兒臣起身時不慎掃落禦賜至寶,實在罪該萬死,請父皇責罰!”
昭武帝眯著眼睛,冷冷盯著秦靂半晌,終是忍住了心中的無明業火,憤憤拂袖離去。
眾人或是惋惜無限、或是幸災樂禍的望著大殿下和他的碎鹿,心裏想什麼的都有。卻沒有一個人想到,他其實是故意地……
文莊太後深深看了大皇子一眼,也在皇後娘娘地攙扶下起身,緩緩的離開大殿,回暖閣休息去了。
見正主走了,許多人也各自歸家過年,至於有沒有留下繼續暢飲地,各懷心事皇子們就不知道了……
秦靂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片,攏入袖中,便起身昂首離去。
秦霆將太後所賜的念珠細心的套在右手手腕上,也飄然離去。
老三老四對視一眼,抱著各自的賞賜聯袂而去,顯然是要找地方單練。
老七揉揉眼睛,對瑾妃道:“母妃,我困了。”瑾妃便籍著這個由頭,帶著秦霄回去了。
老六原本想借這個機會,與諸位宗親套套近乎,但見諸兄弟悉數離去,心裏矛盾了一會兒,也起身走了。
話說別人都不屑於待在這兒,我要是還不走的話,豈不是顯得輕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