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泗水將桌上那檀木盒子用紅緞麵裹了,捧在手上笑道:“爺,時間有點緊巴,咱趕緊去下一處吧。”
秦雷看看外麵大高的日頭,奇怪道:“不就是去戴個帽子受個印嗎?還用多久了?”
“結婚很麻煩的!當年俺結婚的時候,都被折騰的疲於奔命,更何況王爺您呢。”秦泗水擠眉弄眼的說不清楚,對邊上的秦奇笑道:“大人,您給咱們王爺說說,省得他老人家還不緊不慢的。”
秦奇笑道:“其實親王大婚與民間的程序也沒有什麼兩樣,也要遵守《禮記士昏禮》中約定的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親迎。”說著給秦雷挑起門簾,輕聲道:“不過您是親王,又與南楚公主聯姻,自然更隆重,更講究排場……規矩也更多些。”
秦雷似笑非笑道:“還更花錢。”說著一臉肉痛道:“昨兒看了看前麵的進程,禮部撥下的一百萬兩婚銀用完了吧?”
秦奇幹笑道:“王爺大婚麼,一輩子就一回,當然要排長點了,咱們不差錢。”他不敢說,婚禮還沒進行,就已經花掉了王府一百五十萬兩之巨。請注意,這還不包括內孥下撥的一百萬兩白銀。根據王府會計部門預算,等全部儀式進行完畢,總花費應該在三百五十萬兩上下,基本上就是半個京山城的造價了。
基本上皇帝結婚也就是這個價碼了。倒不是秦雷那幫手下想跟昭武帝較勁迎……主要是整個王府係統對這次大婚的期望太高了,尤其是複興衙門那幫財主們,為了能震一震南楚,極力主張顯揚下秦雷的實力,一方麵報答王爺的再造之恩,另一方麵也可以為未來的秦楚貿易造勢。
“狗屁不差錢!”秦雷皺眉道:“到底多少錢?”
“王爺您就放心吧。用南方士紳進獻地禮金支付就綽綽有餘了。”秦奇見王爺麵色不豫,聲音越來越低道:“今兒大喜的日子,咱能不討論這個嗎?”
說話間,出了內府上了車,秦雷坐下道:“這些天我不願意問,你們也不告訴我,莫非準備糊弄我?”
王府係統賬目健全、監管嚴格,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的。秦奇隻好吞吞吐吐道:“各地進貢的禮金基本上都花完了。”
“二百萬兩都花完了?”秦雷從座位上蹦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道:“花這麼多錢幹什麼?”
秦奇趕緊解釋道:“您尚公主的意義重大,朝廷、南方和咱們王府,都認為該搞得隆重一些,每個環節都力求做到最好。花費主要在三個方麵:一個是在六禮過程中。每一個環節都要送女方彩禮,且一次比一次貴重。六次下來最少要一百萬兩。”
“搶劫呢?”秦雷的情緒稍稍緩和。沒好氣道:“又不是我想娶的。”
秦奇苦笑一聲道:“第二個方麵是備辦用品、禮品,一應用具都是隻求最好最貴,根本不問價格。”說著麵色有些怪異道:“這事兒由司禮監和內府操辦,我們根本插不上手,隻能照著賬單付款,光織造費用就花了八萬兩白銀,其餘的可想而知……極有可能當了回冤大頭。”
秦雷這陣子本就肝火旺盛,聞言忍不住發火道:“不知道養肥了多少貪官汙吏!”
“唉。反正就這一回。忍了吧。”秦奇輕聲道:“第三方麵是咱們京山城操辦地一場,這個雖然耗資頗巨。但一切都經得起審計,請王爺放
“但願如此吧。”深吸口氣,秦雷也知道這不是個發作地時候。
看一眼頗為不快的王爺,秦奇小聲道:“我們和南方的士紳都認為,,您說的高築牆咱們也築了,廣積糧,咱們也積了,是時候向天下展示一下咱們王府地實力了。
“那也不能如此鋪張啊,”秦雷麵色稍微緩和道:“大戰在即,浪費就是犯罪啊!”
秦奇拱手道:“王爺容秉,在您這個位置上,婚姻就不是個人的事情了,而是關係到方方麵麵地體麵、利益……王爺還是將就過去吧。”
秦雷歎口氣道:“也罷……”便不再說話。
下一站是禮部,讓那狗日地內府官員一鬧騰,秦雷已經沒了跟老丈人躲貓貓的興致。
事實證明,在害怕李光遠這件事上,秦雷患了受強迫臆想症,人家李光遠將冊封議事整的一絲不苟、十分的到位,一句廢話都沒說,十分的客氣。
等把一係列沐浴更衣、焚香禱告之類的繁文縟節進行完畢,李光遠便在香案前宣讀金冊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茅土分頒,作藩屏於帝室;桐圭寵錫,宏帶礪於王家。嘉玉葉之敷榮,恩崇渙號;衍天潢之分派,禮洽懿親。盛典酬庸,新綸命爵,谘爾秦雷,乃朕之第五子也,醇謹夙稱,恪勤益懋,孝行成於天性,子道無虧;清操矢於生平,躬行不怠;念樞機之縝密,睹儀度之從容。爰據考章,式崇寵秩,授以冊寶,封爾為大秦成親王,永襲勿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