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能夠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她還沒有挪動位置。
“怎麼了？”
他試探性的問。
“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成群結隊的，在這邊。”紅釉拉著他，朝一邊的灌木叢走過去。
目斬沒有再開口，他能感覺到周圍的冷空氣，仿佛要滲進毛孔一般。很顯然，紅釉已經盡量收起了她那控製周圍溫度的能力，是因為火焰已經不足以威脅對方了？還是會驚動對方呢？她察覺到了什麼？
出了灌木叢，就能俯瞰到大片的森林。
兩人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高地的小平台，上方沒有巨大的樹木，視野相當不錯，能看見一處凹陷度不大的山溝，再往前，依舊是沒有盡頭的山林。
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天空上並沒有月亮，隻有幾顆星星，不仔細看還真不怎麼看得出來，一切都很平靜。
“你看那邊。”紅釉小聲說，聽她的語氣很高興。
她大概指的就是對麵的山，目斬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一隻腳往前邁了一小步，保持了一個最穩定的姿勢，才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盯了大概五六秒鍾，也沒什麼動靜。
群青色的天幕，黑色的山影，都沒有什麼變化。
又過了很長時間，紅釉才小聲說：“來了來了。”
最遠處的山上，突然地出現一點點綠光，還沒有天上的星星亮，後來慢慢的彙集起來，翻山越嶺的延伸，速度並不快，向蝸牛爬行的軌跡一般。
“那是什麼？”目斬問。
“大概五年以前，不是在這裏，大哥和我也見過一次。他說這是霧人夜行，霧人也是一種生物，它們一直在進行長途遷移。平日裏我們看不見它們，隻有在沒有月亮的晚上，自然氣息濃厚的地方，最最重要的就是，幸運。有了這些才能見到。”紅釉坐了下來。
“為什麼叫霧人？”
“我也不知道，上次也是離得很遠，隻看到了很多綠光。”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目斬能夠聽出，她的語氣有些遺憾。
“喂，紅釉，它們過來了。”
“唔？真的？”
“不信自己看咧，話說回來，這東西不吃肉吧。”
“不知道。”她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著，如目斬所說，它們好像正是朝這個方向來，不疾不徐。
不規則的瑩綠色光帶，彎彎曲曲的分布開來，綠色的光芒越來越明亮。呼呼的涼風從低處拂起，吹得兩人的衣擺晃動起來。說起來短，實際上這個過程有個幾十分鍾了，手指被凍得有些發僵，也嗅不到什麼味道了。
目斬也沒有著急，或者說有點過意不去，自己居然這樣懷疑她，還差點把刀拔了出來。他想了想，坐了下來。
和她一起耐心的等待。
“你為什麼對霧人，這麼有興趣？”
“感覺，很神奇啊，你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她這句話，倒是讓目斬一愣，仔細想來，這的確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自己看了之後，下意識的將之歸到了“隻不過是自然現象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紅釉隻是滅掉了火焰，自己產生了懷疑。
自己從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真的過來了。”紅釉睜大了眼睛，有些手足無措。
“噓。”目斬比了一個輕聲的動作。
那些霧人們已經離兩人的位置越來越近，此時大概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了。
而目斬也終於明白，它們為什麼叫霧人了。它們遠看上去隻是光團，近了之後才會發覺，它們有一個人的形狀，有四肢，有頭部。不過僅僅隻有這些了，它們沒有五官，也沒有手指腳趾，比例也人不太一樣，有五六米高，也有的不足小半米。
它們以各種古怪的姿勢，有點像軟體動物一樣，向前方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