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劉大友小心翼翼地拉開自家的大門,看他的動作,像是很害怕驚動什麼人一樣,出來以後又輕手輕腳地將門關閉。
他手裏提著一個紅色的水桶,後麵還背著一個黑色長條包裹,不用猜,他準是去釣魚。
剛出家門這一小段路,他走得如履薄冰,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小路走到頭,拐了一個彎上了大路,劉大友瞬間挺直了腰杆,昂首闊步向青河方向而去。
“呦!老劉!今天出來這麼早?嘿!”剛到村口,從大路左側小胡同裏走出一位中年黑臉漢子,看到劉大友後先是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然後熱情地招呼起來。
這中年漢子皮膚曬得黝黑,身上的裝備和劉大友如出一轍,一桶一包裹。
劉大友聽到來人的招呼,頭都沒回,徑直向前走去,腳下的節奏又快了兩分。
旁人見到此情形多會以為劉大友這人耳背眼濁又或是沒有禮貌,但是劉大友心裏清楚,這王黑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似這家夥是在跟自己熱情地打招呼,實則又是在揶揄自己“妻管嚴”。
王黑子見到劉大友不理會自己也不生氣,應該是早已習慣,然後嘿嘿笑著快走兩步跟上劉大友。
劉大友眼睛餘光瞥見了旁邊追趕的王黑子,腳下的動作更快了。王黑子見他加速,較勁似的也提高了自己邁步的頻率。
但是王黑子的硬件不太行,他沒有劉大友的腿長,快步走肯定是不行,那就小跑。
兩人就這樣一路賭氣似的你追我趕往青河方向走去,跑去。
一段路後,王黑子已經氣喘籲籲,有點跟不上節奏了,走在前麵的劉大友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兩人很默契地放緩了步伐。
正走著,前方迎麵跑來了一個小夥子,脖頸上還掛著一個白色的毛巾,飄逸的半長碎發在空氣中隨著顛簸的步子上下跳動著。
“劉叔,王叔,釣魚去啊。”小夥兒停下奔跑開口跟兩人打招呼。
“飛雲又去鍛煉啦,小夥子真自律!”劉大友看著來人滿麵笑容地讚歎道。
“小齊,晚上來家裏吃魚,我有預感,今兒個準能大豐收。”王黑子笑意盈盈地說道,說完又看向劉大友並投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那樣子似乎在說“你肯定不如我”。
“多謝王叔的美意,二位叔你們忙,我先回去了。”
三人作別,劉大友和王黑子繼續“角逐”,齊飛雲慢步往村子走去。
青河,一條橫穿整個青陽城的大河,二十年前,青陽城突然宣布“大改”,原本整個青陽城是“騎”在青河上的,南北兩岸都有居民,但是這次大改的主要內容就是遷居,整個青陽城的人口將全部遷到青河以北,青河以南全部還耕還林。
決定剛一宣布,整個青陽城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風暴之中。
居住在青河以南的居民,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各種反對的聲音不絕於耳,各種奇怪的抗議方式層出不窮,短時期內搞得衙門焦頭爛額。但是,這個決定也不是青陽城衙門拍板的,這是國家的決議,不可撼動,青陽城衙門隻是照令執行。
如今而見,大改雖已經完成,而且完成得很不錯,但是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主要是金錢上的。
青河以南,除了劉大友他們所在的石村,悉數搬遷到了北邊。石村並不是釘子村,隻是很特別,被獨留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