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
夏天的印跡還沒被風吹幹淨，秋天就翩翩而至了。
秋意深濃，涼風漸起，叢生的雜樹高低錯落。
枯黃的枝葉搖搖欲墜，忽而落了一隻，飄飄的。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子枯葉的氣息。
夏歲跟江禾嶼一起重回校園，漫步在深秋的操場上。
她穿了一件大衣，挽著江禾嶼的手臂，跟他說著很多很多話。
秋風瑟瑟，她裹緊了衣衫。
江禾嶼摘下圍巾，繞了一圈，圍在她的脖頸。
他捧著她的臉蛋，親了一口。
她說她上學的時候最喜歡和朋友一起在操場上散步。
她說以前的風沒有今天的風大。
她說最近的天氣預報一點也不準了。
她說了很多，江禾嶼一直認真聽著。
從東南扯到西北，瑣碎到龐大。
她就一直說，江禾嶼一直聽一直笑。
就這樣，直到夕陽西下。
——
深冬。
太陽掩麵而下，天色漸深。
夏歲坐在車裏，昏黃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
聽說晚上的遊樂園比白天要有意思，所以她和江禾嶼約好今天晚上一起來玩。
也正好趁著這兩天兩人都不忙。
夏歲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然後垂眸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
【我快到了，你來了嗎？】
很快，那邊給她回了一條
“叮”
江禾嶼：【現在工作室抽不開身，你自己先玩，等會去接你】
江禾嶼自己創業，開了家律師事務所，周錦璽和他一起，算是合夥人的關係。
【噢\/兔子不開心\/】
【我自己玩\/哼\/】
她把手機放到一邊，抱臂。
這哥哥怎麼還說話不算話啊？！
為了懲罰江禾嶼的失約行為，夏歲決定要
給他扣一分！
不，扣兩分！
出租車在遊樂園門口停下。
整個遊樂園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群的喧雜。
今天人這麼少？？？
夏歲疑惑，但還是很開心地買票進去了。
人少正好，玩項目還不擠了呢。
她開開心心地走進去，隨即使頓在了原地。
放眼整個遊樂園，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那得多沒意思啊。
甜歲貝貝有些鬱悶了，她一個人有什麼好玩的？
她有點想走，可抬頭看見每一處項目都像往常一樣閃著小燈，像是在迎接人們到來一樣，她又有點不想走了。
算啦，來都來了，玩一會吧。
天空忽然飄起雪絲。
夏歲剛開始沒注意，玩打氣球玩到一半才發現下雪了。
“下雪了。”
她放下槍，伸手去接雪花。
雪花落在手心即刻就融化，手心涼涼的。今年的第一場雪欸。
雖然都年末了才下今年的第一次雪。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
她笑起來眼睛亮亮的，唇邊小酒窩淺淺。甜甜乖甜的，靈裏靈氣。
她玩雪玩得不亦樂乎，打氣球老板忽然叫住了她:“夏歲小姐。”
“嗯？”夏歲回頭，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不認識，請你跟著這些小燈，去裏麵的城堡看一看。”
小燈？城堡？
夏歲低頭，腳旁有兩排小燈一直往前延伸到盡頭，小燈亮起了六顆。
她抬頭：“叔叔……”
“去吧”老板和善地笑著，“去看看。”
她還想問什麼，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她向前走了一步。
燈又亮起六顆。
天空中下著小雪，落到她的肩頭和發絲上，夜幕上垂著幾顆星星。
燈隨著她的步伐而亮。
一下一下。
點亮她通往城堡的路。
拐角處佇立一個牌子。
【夏歲小朋友，請拐彎】
夏歲垂下眼睛，輕輕笑了起來。
她繼續走，雪繼續下。
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牌子。
【我今天其實不忙】
【很閑】
【很想你】
【乖乖】
夏歲仰了仰頭，眼眶有些濕潤。
千麻呀，又突然給她準備驚喜，真是的。
她腳尖頓了頓。
地麵上是一隻非常可愛的兔子圖案。
最後六顆燈全數亮起。
夏歲抬眸。
江禾嶼站在雪中。
城堡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黑色的大衣也落了雪。
他笑著注視著她，忽然歪歪頭，張開雙臂。
一秒，兩秒，撲通撲通的心跳。
夏歲抬腳，跑向他。
漫天雪花紛飛，風動，舞起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