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郞?”耳畔傳來溫柔女聲。
“吳郎...你醒醒好嗎?”見我沒反應,女聲再次響起,和第一次不同,這次音量提高了不少,不是憤怒,更像是在呼喚。
我覺得很疲憊,一陣接著一陣的困意如浪潮般向我襲來,潛意識裏我又覺得說話的人一定很著急,自我鬥爭一會兒後,我痛苦地睜開眼睛,一個模糊又熟悉的紅色身影出現在我眼前,我揉了揉雙眼,這才看了個仔細。
是她,那晚夢中之人,仍是一身豔紅的衣裙,長發挽在腦後,額前留著零碎的劉海,劉海下是一汪深邃的眸子,眸子裏閃爍著點點淚光,再往下看,細直的鼻梁搭配著豐滿圓潤的朱唇,有些反差感,但就是這樣的反差讓女人看起來更加乖巧,她離我很近,近到我仿佛都能聽見她的呼吸聲,這是我第二次夢見她。
“吳郎,我臉上是有髒東西嗎?”我一直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女人的臉龐,看得她一陣不自在,女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的位置,這才怯生生問出一句話來。
“你是?”其實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裏已經存留很久了。我一直覺得這夢絕非尋常,也許大多數人都有過因為夢境而帶來的奇妙感受,但是將夢境中的東西帶回現實,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過,但在我淺薄的認知中,簡直天方夜譚,隻有一種解釋,我夢遊了。如果我真夢遊了,那麼我就得充分了解夢中的場景,等案子完結後,求一梅師伯幫我好好醫治醫治,這樣亦真亦假的夢境,要是做多了,怕是會影響現實生活中我的精神狀態的。
“你說什麼?”紅衣女人並未第一時間回答我的提問,而是用一種特別疑惑的眼神看著我,細長的桃花眼中淚意更濃了。
“我問你是誰?”我試著起身,奈何周身疼痛難忍,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我是芸芸呀,吳郎,你不記得我了麼?”自稱芸芸的女人說話都開始有些顫抖了,但仍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這是哪裏?”我答非所問,勉強坐了起來,身體還是很虛弱,需要用枕頭墊著才能覺得舒服些。
“這是天目觀呀”芸芸愣了片刻,伸手摸上我的額頭,由於實在不太喜歡陌生人帶來的觸感,再加上她的手又瘦又冰,和我滾燙的身體形成強烈的對比,我下意識地往後一縮,避開了她的手,見我反應挺大,芸芸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裏?”我以為是我剛才無理的舉動激怒了對方,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吳郎,你發燒了,我去叫二伯伯來看看”芸芸並未生氣,語氣有些著急,這樣的關心不像是裝出來的。
“別....別離開...”看著芸芸的背影,我心中莫名有些失落,我開口想要留住她,話還未說完,一陣強烈的困意朝我襲來,我不知不覺覺中再次陷入了昏睡。
“哎喲,槐生老弟,你醒啦?”再次醒來,我看到的並不是紅衣女子俏麗的麵龐,而是小眼睛小鼻子皺成一團的陳遠國,可能這幾天事情太多,陳遠國沒來得及好好打整自己,嘴唇上已經長出了一圈黑壓壓的絨毛,沒有一點形象可言。
“你湊我這麼近幹嘛?”我一把推開陳遠國的臉,這人太不愛幹淨了,嘴裏那股味兒可謂是五味雜陳,真真叫人聞了著不住。
“我就是瞧你醒了心裏特別高興”陳遠國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回道。
“我醒了有什麼值得你這麼高興的?”我有些不解。
“你曉不曉得,你暈倒了?發了燒,燒到了四十度,昏睡了一天一夜”陳遠國拎起床頭的保溫瓶,給我倒了一杯熱水。
“我睡了一天一夜?”這回換我一驚一乍了。
“可不是,一梅師伯叫我在這兒守著你,要是你再不醒,就直接把你送醫院搶救去,你可不知道,等得我那叫一個心急如焚,我都在想,這一梅師伯所說的再不醒,時間到底是多少,是一個小時,還是一天,可為難壞我了,但好在你...”果真,隻要不談正事,這陳遠國的話就像開了膛的機關槍,劈裏啪啦說個不停,我本就睡多了覺得腦袋疼,現在被他如此念叨,整個腦袋又開始暈呼呼了。
“停停停,你說一梅師伯讓你照看我?”
“嗯呐!”
“那一梅師伯呢?”
“和李閻王一起押著李丁院長回酒城去了!”
“哦...對了,那羅大雨和楊思聰呢?”
“走了!”
“走哪去了?”
“好像是開車去雲南瑞麗了,兩人準備從那邊出國,我聽說,這楊思聰有親戚在那邊,正好可以投靠他們!不是,你都不記得了嗎?”
“完蛋!”我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說實話,打第一眼我見著這麵如蘭花的男人,我就覺得定不是個好人,一梅師伯不是說過的嗎,相由心生,我看他長一副禍國殃民的妖妃像,怎麼能放他帶著羅大雨離開呢,這不是羊入虎口嗎?我起身找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剛站起來整個人又跌坐回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