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十年。
初登大寶的元泰帝享年三十五歲,國內太平,眾說得上天之福,召天下之心,於是舉杯同慶,歡歌縱舞,鞭炮焰花,美不勝收。
以是當日,大醉方休,眾將於迷糊之間,巧睜細眼,眾說紛長,心情大好。
突聞廷外一聲急報:“皇上,外朝來犯,已攻入臨城!”
臨城乃是元都之城,臨城若破,國必亡,家必敗。臨城乃是鹽水之鄉,四麵之中三麵環海,盛產鹽水,此城隻可守,不宜攻,而且守城失敗,隻有死路一條。元泰帝將臨城設為元都,乃是為這一百八十座殿美不可方物,如今見敵軍闖城,酒醉之意頓無。
元泰帝言:“查清來人是何許人也!”
另對眾將言:“將軍們!給我起來上陣殺敵!”
大盛之朝大功之臣皆醉於酒,隻餘蝦兵蟹將淺酌兩杯,但還清醒,應對:“是!我等隨皇上殺敵!”
元泰帝不是馬上將,平日練武隻使一柄揮絕劍,劍是好劍,劍法是好劍法,隻可惜馬上功夫卻是萬萬不行。元泰帝向幾位尚清醒小將們望去,心涼之意無可言表,當即指令小將們前去擋敵,自己抄後路回到皇後殿中。
元宗皇後知夫正歡愉飲酒,不料卻是喪訊。元泰帝喚了親信那海什,將一雙兒女交予那海什道:“朕此去隻怕凶多吉少,你帶著夫人和兒女速速乘船往西岸去,西岸的皇城裏有我的親弟弟,投靠他們,倘若朕戰死,切要讓我兒複仇取回失地!現在速速離開!”
那海什乃是忠臣一名,元泰帝之言全計盡收,當下便要帶著公主和王子離開都江殿,隻是皇後卻不肯隨他而去,元宗皇後說:“我夫戰死沙場,我亦不可獨活,我便坐在這都江殿中,聽聞夫戰敗之息,懸梁自盡爾去。”
元泰帝心中本有此意,但聞元宗皇後道出,又對那海什叮囑道:“以後公主和王子的複國大任就全托你了!快走!”
那公主此歲已有十一,雙眼擒著淚水望著額娘和父皇,抱著尚在繈保中的王子,對父皇和母後信誓:“女兒一定保護弟弟長大成人,他日複國!”
元泰帝心事已了,大感欣慰,便可無牽無掛殺敵而去。那海什幾乎拖著公主離開都江殿,匆匆離去。
元宗皇後自備錦淩於房中,靜待死期。
城外鮮血殷紅成河,死傷無數,元泰帝戰死最後一刻,敵軍破城而入,元宗自盡而亡,一雙兒女不知所蹤,立刻有人追殺。
那海什已帶公主王子渡過西岸河,踏入西域。
入夜時分,一切靜靜死去,兩隻廝鳴的雀長啼不已,人們不知它們從何處來,亦不知它們要到何處去,啼聲擾勝軍,勝軍中有人使長箭,卻隻射下片許羽毛。
有聖人知情,言:此國不久將收複矣!這兩雀乃是元泰帝和元宗後所化,他們的後人已逃脫,他日必可複國。
十六年以後。
一名男子跨於馬背,手中長箭射中百米開外蒼蠅之眼,他的師傅那海什對他說:“常風,你可知道你的身世嗎?”
男子尚還天真的雙目,有些許的期待和黯淡,眨著長長睫毛,撲閃撲閃的說:“我的父母親在病疫中感染死去,是你把我和姐姐救出來,對不對?”
那海什照顧王子十六年,如今他已長大成人,箭術馬術都堪稱一絕,那麼,九天之上的元泰帝是否願意讓我告訴他這個久匿於世的秘密呢?